很奇怪,是电子锁,就仿佛他知道如果是机械门锁,自己不会记得钥匙放在哪里。 将手指搭在电子锁上,锁芯弹开,裴予质皱着眉头推开了门。 灯亮起。 雪白的地面和墙面,空荡荡一片,除了正中央一张木床,房间内什么都没有。窗户也被封死了,拿木板遮住,又用厚厚的窗帘挡上。 裴予质感觉这才是他睡觉的地方。 至于原因,他的记忆就像被水泥灌注了一般。凝固后,那些事情全都被封存起来,无从挖掘。 他走进去,还没靠近那张床,就看见床头墙面上的斑驳。 全是刻痕,用模糊的计数方式横七竖八地排列着。手指摸上去,触感粗糙,刻上去时用了很大力气。 指尖一一划过那些痕迹,裴予质在心中默数了几分钟。 总共一百九十八道。 他的记忆被动了手脚。 裴予质确定自己遗忘了什么,但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一个物品,还是一个人。 作为裴予质,他从出生起到现在,没有任何相伴已久的事物,也没有同伴。四岁之后就不再拥有任何玩具,从此培养的爱好也只是出于父母的功利性,对所有事情都称不上喜欢。 他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如此珍视的东西,珍视到要在墙上刻下刀痕来计数。 自己在数什么? 失去某样事物的日子? 恍惚间,他似乎听见有人说——“你在找人,对吗?” 接着是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他问——“我在找谁?” 对,他在找谁? 如果这段记忆真实发生过,那么,事情又一次回到了原点。 无论裴予质曾经的进展到了什么程度,现在他的记忆再次被清零,他要找的人很明显不在这里。 甚至可能不在任何地方。 思考这个问题久了,脑海就如同被插进一根针。 疼痛阻止他继续想下去,也搅乱了他已有的思绪,又让记忆变得混沌。 他有一种直觉,当今夜过去,明早再醒来时,他或许又会忘得一干二净。看不见墙上的痕迹,也忽视自己睡在这个房间的原因。 又是粉饰太平的一天。 裴予质了解自己的习惯。 虽然在他认知中,自己不可能做出如此情绪化的事情,但既然发生了,那他一定会将刀放在这里。 弯腰,拿开了枕头,床单上赫然是一把刀。 他拾起刀,握在手里时身体一顿——触感太熟悉了,仿佛他曾经握过几百次。 裴予质用刀尖在墙面又刻下一道痕迹。 一百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