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方毓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在骗我。”容秋瞪着他,恶声恶气地说,“你自己明明以前也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这回颜方毓是真的诧异。 容秋一下子来劲了,丢开被子掰着手指头给颜方毓数数:“第一次你说‘明明要我做你老婆的时候胆子那么大,怎么被摸下肚子反而害羞了’,第二次你说‘不摸,要摸的话不如把你的尾巴给我摸一摸’——” “啊!我明白了!”容秋一惊一乍地说,“你是在骗我把尾巴给你摸对不对!” 颜方毓简直要晕了:“你怎么连这些都记得!” 容秋并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颜哥哥和我说的话我都记得,别想用这个骗我!” “所以快点——快点摸摸我!”他又将兔耳朵竖起来,张牙舞爪地威胁道,“你还没把我哄好呢!” 颜方毓一顿,继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唔。” 容秋的后半截质问陡然闷在喉咙里——因为颜方毓的手掌落在了他的脑袋上。 身旁的青年仙君像抚摸什么小动物一样——当然,严格来说面前的小兔妖确实是只小动物——从容秋的头顶一路轻抚到颈根,之后从头顶再抚下来。 手指轻柔地穿过的发丝,发出一阵细小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那声音十分熟悉。 在过去的一百多年里,当容秋还是个能被人捧在手里的小兔子时,这样的声音日日都会响在他耳边。 头顶长长的兔耳朵被颜方毓的掌心按抚到后脑勺,当中的软骨像是再也支棱不起,软趴趴压在乌发上。 于是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小兔子也似乎像是一并被抽掉反骨似的,一下子安生下来。 他跪坐在床榻边沿,双掌乖乖搭在膝盖上,脑袋随着颜方毓摸他头顶的动作小幅度摇晃着。 自离开家以后,容秋真的很长时间没被人这样认真抚摸过了,而颜方毓的手掌又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他的皮毛,直接叩在他的灵魂上。 那是甄凡、笛昭,甚至是他的爹爹娘亲都未曾拥有的。 此时此刻,容秋好似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已经是个人,被冷落许久的兽修本能蠢蠢欲动地冒出头来。 他的眼睑越来越沉,眼睛越眯越细,最后完全闭了起来,放纵自己做回一只没有灵智的小兔子,沉沦在人族轻柔的抚摸里。 一阵恍惚间,容秋觉得自己也确然不再是兔子,而是融化成了一片海。 微风吹拂,漾起一片浅浅的波纹。 紧接着一只手从天而降轻抚海面,迫使容秋随着他的步调荡漾起来。 霎时海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