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行曾听屿哥儿念叨过,说他特意去寻于太医询问过,可于太医却说泰安帝只是一时适应不了天气变化,吃不下饭才会暂且如此,等再过一段时间身体状况便会好转。 于太医都这般说了,屿哥儿也只能相信,虽然还会在谢景行面前表现出担忧,可也做不了其他,只能日日劝说泰安帝多注意着身体。 且屿哥儿几乎每日都往御膳房跑,就想让御厨做些好吃的,能让泰安帝多吃些,因为此,双胞胎和元宝,孔渐鸿吃了许多屿哥儿从御膳房带回来的好东西,近日这几个小孩脸颊都圆润了些。 可看泰安帝这样子,显然收效甚微,谢景行微微一叹,见屿哥儿担心地眉头微微蹙起的模样,心也悬了起来。 或许是父子连心,虽然也听了于太医的话,可安庭轩却一直觉得泰安帝有些不对劲,这些时日几乎是时时跟在泰安帝的身边。 泰安帝在御座上坐下,安庭轩则走到泰安帝身后,准备随侍在旁。 泰安帝却转头笑着道:“轩儿去陪陪你父母吧,这里许多护卫,轩儿不用太过担忧。” 安庭轩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躬身行礼退去了屿哥儿身旁坐下。 屿哥儿连忙靠近他,悄声问:“舅舅身体可还好?” 安庭轩只摇头,并未说话,看着泰安帝微笑的模样,回想起这段时日泰安帝的表现,看着倒是能吃能睡,可安庭轩总能在不经意间感受到细微之处的异样。 看这两兄弟脸色都不好看,谢景行伸出手拍了拍屿哥儿的膝头,权作安慰。 没过多久,太后便在碧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殿中登时一静,随后又热闹起来。 太后恍若未觉殿中异样,满脸带笑地坐在了泰安帝身旁的凤座上。 不过就算她举动自然,可她脸上却再不见往日的漫不经心,满脸的笑容也有些刻意,眼角还生出了几丝细纹,她一弯眼,那几道纹路就更是显眼。 在太后落座后,泰安帝就端起酒杯,首先恭贺道:“母后今日四十大寿,儿臣在此祝母后福如东海,凤体安康。” 太后眼眸微转,笑道:“借陛下吉言。” 在那双凤眸最深处,探寻的眼神在泰安帝越发凹进去的眼眶上停驻片刻才收回眼,饮下杯中酒的同时,微垂的眼眸与底下一直不曾出声的何怀仁对上,眼中都有窃喜。 待酒饮过,泰安帝又吩咐魏总管送上了一幅万寿图作为贺礼。 由他起头,安淮闻也送上了寿礼,是一尊半人高的金佛。 太后连声吩咐碧荷使人金佛送到慈宁宫佛堂,笑着道:“英护侯有心了。” 安淮闻浅笑道:“娘娘喜欢就好。” “再满意不过了。”太后言辞恳切。 两人一来一往间很是客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双方素来亲近,可都是披着狐狸皮的,戏演得自然,心中到底如何,在场诸人无人不知。 等安淮闻送完礼,底下众臣才纷纷起身,先是说了一番喜庆话,又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虽说太后失势,可他们待太后的态度也不能变化得太过明显。 寿礼与往年并无太大差距,见此太后心中气才顺了些,可在不经意间落在顾绍嘉几人身上的眼神却跟淬了毒一般。 而等视线不经意落在静坐在屿哥儿身旁的谢景行身上时,太后眼中却是眸色难辨。 想起前几日她与何怀仁的密谈与计划,太后虽不甘心,可若要使顾绍弘之后登位能更顺当,她必须要将谢景行拉到己方来。 谢景行却没注意到太后与殿中其他个人的反应,只又伸出手取过一只虾,袖子顺着他动作往后滑落,他也不管,将虾头虾壳剥去,又细心地挑去腹部留下的几根虾腿。 此时,他手中就只剩手掌大小的透红虾肉,在一旁小碟中沾了一点御厨惊心调制的蘸料,这在京城这个时节极为少见的新鲜海虾才被他放在了屿哥儿的碗中。 屿哥儿眼尾弯弯,筷子上的鲜笋也刚好落在谢景行碗中。 太后见到两人温情脉脉的场景,眼尾一抽,微微侧首看向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碧荷。 碧荷接收到她的眼神,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太后心中冷笑一声,遥遥与何怀仁对了个眼神。 何怀仁今日表现得可谓本分,只和坐在他上手的孔起元一起,安静看着殿中歌舞。 而在何怀仁身旁的张文进却时不时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