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喜欢的。” 她说‘喜欢’。 污泥般的翻涌情绪骤然止息,心湖一下子平静下来。 漆黑泥潭之上突然绽开了一朵花,柔软的、洁白的、带着淡淡的柔光。 顾易轻轻呼气,语气带颤:“……月娘。” 原来真的有人、一句话就可以宣判他的生死。 卢皎月觉得这个陈朝的朝廷十分散装。 当北邺大军压境的时候,他们勉勉强强合力抗敌,如今薄奚信身死、北邺内乱,外部威胁没有了,他们也开始放心大胆地内斗了。 割据一方的藩镇对朝廷而言从来都是大患,对于这个陈朝朝廷,这里面还有另一个问题——这些割据势力的主人也是宗室。这下子连造反的名头都不缺了,大家都是皇子龙孙、谁也不差谁的,凭什么让你当皇帝? 陈帝在后宫上荒唐,但是在这种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事上并不含糊。一方面令人严密监视各地藩王,另一方面拼命生儿子(……),虽然有点槽多无口,但这对陈帝而言,这确实是个解决办法。 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出镇要冲,总比令各怀心思的叔父、远房兄弟来得放心。至于未来下一代皇帝要怎么办?那是将来需要考虑的事。 这么个只能扬汤止沸的解决办法,也怪不得未来这个小世界撑不下去。 陈帝剪除宗室的举动这么强硬,自然激得各方反叛。回京没多久的顾易奉命带兵平叛。 陈帝在这方面展现了异常矛盾的态度。 他一方面确确实实忌惮顾易领兵,但是另一方面,面对作乱的宗室,他又是信任顾易的。 金陵城中。 顾易前头领兵出发,紧接着就有人谏言,“如今四方作乱,京中也不安全,顾将军府上只有少妻幼子,若是有歹人作祟、府中家眷受伤,顾将军恐怕也无心作战。陛下仁慈,不若将顾将军妻儿都接到宫中保护?也好令将领安心受命于外。” “保护”是假,“威胁”是真的。 陈帝似笑非笑地看着胞弟,只将人看得背后生汗。 少顷,彭城王终于抑不住跪地请罪,“弟弟资质驽钝,但确实一心为兄长所想,只是才智终有不足,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陛下谅解。” 陈帝等他完完整整地行完了这一礼,才带着亲切的笑将人拉起了,“阿骞这是做什么?你我兄弟,哪里用得着这些外人的礼节?” 彭城王顺着这力道起身,面上仍是诺诺之态。 陈帝却是笑:“阿骞多虑了,顾夫人也是将门巾帼,昔年对北邺十万大军仍能固守城池,如今只是一座小小的顾府罢了,怎么会有危险呢?” 彭城王连连应声,口中道:“是弟弟想错了。” 兄弟俩又说了会儿家常话,彭城王请命告退。 看着那道身影躬着身一点点退出去,陈帝突然低低感慨了一声,“阿骞也心大了。” 旁边的内侍屏着气不敢出声。 陈帝却笑了一下。 阿骞那哪是“想错了”,分明是“害怕了”。害怕当年的事败露,害怕自己被报复。 害怕好啊,害怕就意味着有软肋捏在了他手上。 至于说顾易?顾家人的软肋从来都是摆在明面上,顾易把它摆得那样明白,倒是让人不好碰了。 对方出征前那样叩请他照料家人。 他总不能真把人接到宫里当人质,那样可就太难看了。 这朝上哪个势大了都不好。 他得要平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