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流西含笑点头,道:“我相貌莫辩雌雄,又一直梳着道髻,确是叫人难以辨认。” “可是,老钱并没说过你是坤道。” “我不刻意隐瞒,却也不主动介绍自己的性别,他自是不知。我也只是看太太您尴尬,才那么一说。”秦流西淡笑道:“至于男子打扮,方便行事和行医,您也知,女子为医,哪有男子方便?” 不管是做什么,这世间对女子多有条条框框,以规矩枷锁层层套牢,说无奈,却也是这男尊女卑时代的风气。 丘太太却道:“可对于妇人女子来说,女医更比男医来得自在和放松。” 毕竟有很多事,女子是羞于启齿的,就连检查身体,也是不便,这么一来,想要真正断准症,却又难了一分,只能连蒙带猜了。 秦流西很是认同:“所以我带了一个徒弟。” 她摸了摸忘川的头,道:“你若能以女医的身份,救这世间许多的女子,便是大善,所以为师很希望你能把玄门五术中的医学精学透。” 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哪怕医者常把医者父母心,眼中无男女之别挂在口中,仍有许多女子因羞于尴尬而错过最佳的治疗。 更有甚者,因为夫婿或父辈迂腐,更不让男医诊治,从而丢命。 这样的事,她行医多年,也听了不少。 忘川点点头,露出坚韧的小眼神:“我一定学精。” “仔细看,仔细听,仔细记。”秦流西让丘太太把衣衫卷起,按了按她的小腹,冷硬寒凉,也让忘川感受了一番,又教她辩穴。 忘川年纪小,兴许记不住,可正因为年纪还小,可塑性强,她可以一次次的说,一回回的教,一点点的把她带出来。 秦流西行这针,可之前帮着宋柳行的针相差无几,都是活血化瘀,驱寒辟邪,所以她行的是烧山火,能使宫暖寒消。 烧山火的针法并不容易,有些医者一辈子都扎不出火针来,因为讲究下针手法,紧按揉搓更是技术成败的关键,没有得到真正的传承和苦练,是练不出火针来的。 丘太太当真一次比一次的震惊。 一是惊于秦流西年纪小,二是惊于她竟是女子,三是惊于她医术之精,四则惊于她能一心二用。 是的,秦流西一边下针,一边和那个还该吃奶的小女娃说着穴位,和下针手法,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手上动作还半点都不迟滞。 丘太太活了四十多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可仍觉得大开眼界。 才多大的孩子啊,就已经可以收徒教学了,偏偏人家还有这本事。 丘太太啧啧称叹,忽感觉小腹如温火灼烧,不烫,却是暖融融的,使她不禁舒适的喟叹出声。 这也太舒服了。 不同以往的感觉,使得丘太太指尖轻颤,忽然生出一种莫大的期盼。 这次,或许真的可以如愿以偿。 起针后,丘太太浑身舒坦,问道:“大师,这针行一次就行了?” “十天以后,您再到漓城寿喜坊红白街胡同,有个叫非常道的铺子,是我的,你过来再行一次针刺。” 丘太太瞪大眼:“您不是出家人吗?竟也做生意?” “算是我本家的,做的也是行医治病,驱邪捉鬼卖平安符牌的事,所得利润,亦有两成归于道观用作行善。” 丘太太双手合了下:“大善,我一定到。” 秦流西笑着点头。 “那大师您的女子身份?”丘太太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秦流西道:“不必广传,但若有如您一样有妇人病而羞于启齿的,可说。” 丘太太松了一口气,妇人病,可多了去了,有女医,还是医术出众的,谁会选男大夫,那不得尴尬? 一行人出了道室,丘员外就迎上来,关切地问丘太太什么情状。 “我感觉好多了。”丘太太眉目舒展,觉得小腹暖和得很。 丘员外大喜,大方地掏了一沓银票塞到秦流西手里:“这是我们夫妇二人捐给贵观的香油,如得偿所愿,必来祖师爷灵前还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