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妇人指尖扎针放血,却不见对方醒来。那男子看了便有些急了,看大夫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和怀疑。 “这老太太,四肢冰冷,可是昨夜得了风寒?”大夫问了一句。 男子看向奴仆,一个老妈子连忙道:“昨夜老太太想着今日来道观上香,是以早早入睡,也无起夜,更无不适。” “这不可能。”大夫道:“这样,我开个方子,先借旁边农家熬来服下……” “既是卒中,怎又往风寒上治去了?”秦流西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去,看向老者:“你这老头儿,辨脉尚不清楚,便胡乱开方,是想杀人不成?” 大夫脸色大变:“哪来的混小子,你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也总比你这黄绿大夫胡乱开方的强,就照你这么个开方,这老太太一剂下去就得去西天取经了!” 大夫:“……” 中年男子:“!” 会不会说话的? 中年男子还有点理智,看秦流西说得头头是道,强忍不悦,看清对方的脸,愣了一下,声音微软,问:“这位小公子,莫非你也懂医?” “略懂,你有钱?” 中年男子额头冒了黑线,耐心地道:“鄙人姓钱,乃漓城四方街的钱员外,不说富可敌国,万贯家财亦是有的,只要公子能救我母,自有丰厚报酬!可人命关天,若没有那金刚钻偏揽这瓷器活,置我娘于危难,鄙人不才,亦知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钱员外目光锐利,暗藏警告。 嘿,看我这小脾气! 秦流西挑着眉说:“钱员外好说,有钱嘛,小子我就是那金刚钻了!” 第二十六章 治老妇,开大口 有钱,我就是那金刚钻! 秦流西嘴里吐出这句话时,在场的人都愣了一瞬,细细看去,不禁目光灼灼。 这少年郎,是真的俊,说这话时,偏又带了几分轻佻的邪气,更勾人心动,瞧这在场的小媳妇姑娘们,哪个不是红着脸抿嘴偷看的。 陈皮扫了一眼,与有荣焉,他家小姐,自是男女通杀,不是,自是男女均喜的主儿! 钱员外却是有些踌躇了,有钱就是金刚钻,那另一层意思就是说,没银钱,她就是银样镴枪头? 看起来有些不靠谱! 钱员外想回城,可这回城也得两个多时辰,也怕着母亲病情被耽搁,一时有些犯难。 秦流西却是已蹲下来,双指搭上老太太的腕上,又观她脸色,另一手则是摸了摸肚子,遍体冰冷,六脉全无,面黑肚缩。 那大夫在秦流西摸脉的时候就已经站到边上,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就不信了,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当真会医,正好接了这烂摊子去。 “老太太仲夏时是否患泄,精神疲惫,却无服药?”秦流西问那老妈子。 老妈子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对对对,今年天热,老太太贪凉多吃了两口凉瓜,就是腹泻,精气神也不济。” 钱员外气极:“老太太身子不适,怎不请大夫看药。” 老妈子瑟缩了下:“老太太不许,只私底下吃了一次葛根水,又是忧着太太……” 钱员外眉头皱起,看向秦流西。 秦流西摸着脉,眉梢轻挑,道:“钱员外家有孕妇,且身子不爽利,已不能言吧?” 钱员外瞳孔一缩,后脊背寒毛都竖起了,她怎么知道? 秦流西却像是随口一问,话题又回到老太太身上,道:“脾为升阳之职,胃为行气之府,坤土旺则清阳四布,乾健乖则浊阴蔽塞,老太太泄泻已久却无服药根治,冲和耗散,如今又为表心诚行上道观却卒然扑倒,便像是土空崩溃,乃至脾元下脱,胃气上浮……” 她说得头头是道,看钱员外等人颇有些懵懂,就换了容易理解的结论:“这么说吧,老太太讳疾忌医,使得脾胃耗损,加之精神不济,又以步行上山,忽然晕倒才会冷面青歪斜抽搐。” “那怎么治?” “随行车内可有人参?”秦流西看向一旁的马车。 “有的。” “取人参一两附熟五钱生姜五片煎了服下,一两个时辰手指就会稍温了,夜半就会身体回温神志清醒,此后再以理中补中调理。”秦流西说方子时,又拿了挂在腰间的荷包,取出金针,斜斜地在她的督脉,井穴刺下。 她行针时,微垂着脸,修长葱白的指尖或重或轻揉捏,不多时,那老太太已有了动静。 “醒了,醒了。”围观的百姓有人大叫。 钱员外也是一喜:“娘?” 钱老太太睁开眼,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神色虚弱。 “小公子,我娘她……” “刚醒来,还虚弱着,无碍,先去煎了方子喝下,回家去养着,另请大夫调理脾胃吧。”秦流西站了起来,笑眯眯地道:“钱员外,老太太既醒来,我也开方了,胜惠一百两诊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