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铺洒的黑夜,一轮明月似明镜。 冬风卷着雨雪在林子中肆意作乱,未冬眠的野兽在夜里狂欢着,一声声高啼惊破天上皎月。雪地中,两道身影快速行走着,身形轻盈,脚步稳健。 宵薄言着铁青色面具,回头一瞥,白玉呼吸沉稳地跟着。他故意放慢三分脚步,白玉却能紧紧跟上,看来的确功夫了得。眼底划过肆虐的寒光,他再一次加快脚步,白玉沉着气,紧咬牙关跟上。 二人行至山脚才停下。宵薄言负手而立,目光如钉直直地看着正前方的营火。 “杀过人么?”宵薄言问。 白玉咽了咽,平复心跳道:“杀过。” 入武阁后,他做过大大小小的任务,斩杀过不少恶人。可他没有宵薄言这般冷肆的心,将杀人说得如此轻巧。 “与我一同,杀了他们。” 宵薄言说罢,飞身入了营帐,片刻间,惨叫连连,飞血四溅。白玉的脸又白了一个度,他迟疑着没有挪动脚步,宵薄言简直是个没心的野兽,杀人对他而言,如吃饭一样随意。 眉心微蹙,白玉脑海中忆起散七上人的教诲,上人嘱咐过,李芣苡与宵薄言二人是他半个主子,主子有令,必须从之。他拔剑而出,飞身冲向营地。 一炷香时辰过去,营地四周血流成河,火光之下,尸首遍野。 “我还以为你不敢呢。”宵薄言看他剑上流淌的血,说。 白玉俯身擦拭着剑刃:“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不从。” “回去后,别对小苡说。”宵薄言沉顿片刻,叮嘱。白玉颔首,从他口中道出的“小苡”二字竟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 李芣苡醒时周身都是暖和的,入眼的第一处景象是一双长睫,又浓又黑,阳光从窗户外进了一半,恰巧打在宵薄言的一双眼睛上,黑又浓的睫毛似镀上一层金色。 李芣苡动了动,才发现自己被宵薄言圈在怀中。她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明明只是一个少年,手臂却如此宽厚,安全感十足。她品味片刻,倏地想起自己昨夜睡在外屋,怎么一觉醒来却与宵薄言睡一块儿了? 正想着,身旁的少年动了动,睁开了眼。他淡淡扫了李芣苡一眼,嘴里蹦出两个冰冷的字眼:“下去。” 李芣苡怂怂地爬下床,尴尬地挠头:“师兄,我怎会与你睡在一块儿?” “这个,得问你自己。” 宵薄言懒洋洋地起身,语气三分华贵七分慵懒。李芣苡痴愣住,宵薄言眯着眼,朝她投去鄙夷的眼神,似是在说“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李芣苡瞬时涨红了脸。 “不……不会是我自己……”她哆哆嗦嗦地问。 她不会变态到这个地步吧? 为了床都舍弃一个人的自尊与底线? 宵薄言沉重地点头。 她顿时羞愧得无地自容:“师兄……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 她……她真的不是变态啊! “还要与我冷战么?”宵薄言心情好了不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