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境更加艰难,不可思议而愤怒狠厉的眼神径直刺向他们。 建文帝这场早朝异常沉默,直到最后也没对八皇子有个处置,只罚了黛莎。 “八皇子妃不尊君上,于御前口出狂言,杖责三十,罚抄《孝经》百遍,退朝!” 话落,他起身便拂袖离开。 无论心里如何想,他到底是万人之上的皇帝,黛莎于金銮殿文武百官面前挑衅问责于他,他不怒简直不合常理。 甚至连千里之外的图尔郡王都受了牵连,虽不至于降下责罚,但也挨了一顿训斥,直言图尔郡王教妹不严,德行有亏。 ——以图尔郡王的安分程度来说其实不至于招到一顿训斥,可谁叫黛莎作死的穿了一身图尔吉服呢。 那意思无非是提醒建文帝和百官,她还是图尔王室女,本就是一场和亲性质的联姻,意义非同凡响,不止是她,连动八皇子都要掂量掂量。 与威胁何异? 建文帝生气正常,迁怒图尔郡王更正常。 眼见着建文帝离开了,百官们在行礼后也纷纷恭敬退下,只有黛莎还跪在中央,不甘地看向建文帝消失的地方。 但没人再理会她。 七皇子经过她身边时还不乏轻蔑和怒气的冷哼一声。 出了宫,裴承允轻声对裴西岭开口:“方才父亲不该开口的。” 说到底,那是皇帝的家事,是皇子间的争斗算计,他们可以不蹚这趟浑水。 裴西岭却并不赞同:“那话皇上不好回,且八皇子妃口出不逊,言行无状,本就不对,我自要为皇上分忧。” 见裴承允不置可否,他认真道:“皇上人品德行都无可挑剔,是再英明靠谱不过的明君,你我父子该发自内心地敬重忠心于他,而并非只嘴上说说,却毫无实际行动,皇上有为难之处,我们便该主动为他分忧,你可明白?” 裴承允这回脸色诚恳了许多:“儿子谨记。” 裴西岭这才满意点头:“那便回吧。”今日早朝拖得有些晚,该回府用午膳了。 “是。”裴承允微微颔首。 他心里约莫明白父亲与皇帝之间有些奇奇怪怪又坚不可摧的友谊,比如父亲军功赫赫而皇帝依旧给尊荣给兵权丝毫不担心功高震主,比如父亲分明头脑清醒精明,却依旧对皇帝毫不设防。 这两人似乎都对对方极尽信任。 或许在后世史书上他们也是能被赞颂称道的君臣相得典范,裴承允理解,但并不赞同。 无论是谁,总该在心里留下防线。 就像即便他与六皇子也算一起长大,相互了解和信任,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情分,他依旧不会如父亲般全然将致命点交付于对方。 他私心里还是觉得父亲傻了些。 两人回了府中,赵瑾还在宁安院陪周念慈呢,他们等了一会才等到她回来。 “珩儿如何?”裴西岭率先问道。 裴氏小一辈从“知”,珩是周念慈在裴承州取的一堆名字里择的字,小孩儿名唤裴知珩。 “可好了,这几日像是迅速长开了一样,白净又水灵,能吃能睡。”赵瑾笑眯眯回道。 “那便好。” “羡儿和如意糕糕又在宁安院?”裴承允问道。 赵瑾点头:“羡儿陪你二嫂说话,如意和糕糕可稀罕小侄儿呢!”稀罕的连最喜欢三哥哥都暂时排在了第二。 裴承允倒没吃味或是什么,反而颇为好奇:“母亲可否画幅画像,叫儿子瞧瞧珩儿?” 孩子出生这么久了,他也就只在洗三那日见过一面,还因为天冷的缘故都没来得及细瞧。 裴西岭也是一样。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