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 司机师傅时不时跟着哼笑几声。 忽然,一道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道寂静。 司机师傅是个惯会看人脸色的, 连忙将电台声音调小了点。 刺耳铃声在后排不断地响着, 可握着手机的男人似乎没有一点要接通的欲望。 陈惟朔望着屏幕上闪烁的三个字,扯唇无声的讥笑声, 任由铃声响彻整个车内。 直到铃声戛然而止,新的一轮再次响起时,他才慢条斯理地接通, 飘然的语气格外冷:“这么晚,您老打电话是有什么指示吗?” 电话那边明显顿了秒,随后传来陈正青雄厚严厉地嗓音:“你问问谁家敢这么跟自己父亲说话的?陈惟朔, 是不是我跟你妈平常太惯真你了?连最起码的尊老爱幼都忘了?还是说上个大学你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不是随了您。”长篇大论地批评, 陈惟朔也不恼, 依旧面无表情地说:“有什么事儿就说,你不睡别人还睡。” “你睡觉?”陈正青沉着声反问:“你在家吗?要不是我给人小王打电话, 我都不知道还有人没回来行李箱回来的一说。” 习惯了被捧着的陈正青,忽然被亲生儿子不放眼里,一时间瞬间气到了极点。 他没给陈惟朔说话的机会,继续沉着声,严厉的语气宛如对下属那般:“明天回家一趟,好好说说今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陈惟朔烦闷地挠着耳廓:“能别拿你官场的姿态来命令我行吗?你不烦我都烦。” “哼。”陈正青气不打一出来,吹胡子瞪眼道:“陈惟朔,你还反了不成?谁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我跟你妈自问从小也没惯着你,小时候就不该让你去你姥爷那边生活,不然也不会把你养成现在一番性子。” 听着这一番话,陈惟朔语气更冷了点:“提我姥爷做什么?”眉心紧皱,他明显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差不多行了。” 陈正青自认是了解这个儿子的,在电话挂断之前,又说:“明天说什么也得回来一趟,不然我就去你姥爷家亲自把你接回去。” “不回,我妈都不在家的,回去做什么?”想起后半段,陈惟朔嗤笑声:“姥爷家——你好意思来吗?” 当年陈正青和孙嘉叶的婚事也闹得沸沸扬扬,陈家三代从政,从陈正青生下之后也是往这方面培养的。但官场哪能那么好走,事事都需要打点。正好从商的孙家幺女找联姻对象,两家坐下来好好商量一番,再加上两个孩子对对方也都比较满意,当即就把婚事订了。 起先孙嘉叶是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的,但混官场圆滑的人,哪能心甘情愿守着小家。那件事虽没闹到明面上,但孙嘉叶仍是知道了,但没办法,她是最要脸面的人,只能去求自己父亲出面解决。事后陈正青保证绝对不会再犯,甚至还发誓再犯自己不得好死。 可孙嘉叶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处处要强,无论做什么都要高人一等的存在。自己挑选的丈夫给自己盖了好大一块蒙羞布,她心里不论怎么样也过不去那道坎儿。陈家也知道是自己儿子做错了,当即立马登门道歉,但孙嘉叶态度强硬,结局都无果。 本以为这场姻缘最后会走到离婚的地步,但孙嘉叶顾忌出生不久的儿子以及背后家族,硬生生忍了下来。只不过后来两人就过成了现在这副明面上的婚姻。 陈正青也知道自己愧于见老爷子,说话的语气顿时也软了不少,但毕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言外之意的官腔满满:“差不多行了,那个地方我怎么不能去?”说着,被大男子主义刻在骨子里的他许是觉得在儿子面前有点掉面子,又再次嚷嚷道:“陈惟朔,你别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再说你的事……” 单用脚趾想,陈惟朔也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想也没想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电话挂断的瞬间,周遭世界再次恢复之前的寂静,后排的男人面色淡然,垂下的指腹摁着一旁把手的按钮,随着窗户的降落,掺杂着寒风地银针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