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下颌,她轻抿着唇,唇色有点淡,杏眸也轻轻下敛着,脸颊饱满而水嫩,晕了一层浅浅的胭脂,很淡,仿佛不起眼,却没人能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暖阳也偏爱她,停留在她身上不肯离去。 女子神情淡淡,只有柳眉弯细间余下些许温柔。 不止神情淡,她的妆容也很淡,脸色和唇色都有点白,让人一眼就看得出她有病容在身,却半点不折损她的美貌,只让人触目惊心,越发叫人激得一股怜惜。 扶雪堪堪收回心神,她掩下惊愕,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早早被送到外祖家十余年的二姑娘居然会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 扶雪想起昨日府中送来的信,说是今日夫人进宫看望娘娘会将府中的二姑娘一起带来。 她和娘娘本来也猜到了府中的用意,府中的确是疼爱娘娘,但娘娘身体落了病根,府中当然不会就此罢休,送来府中的女子诞下一个和邰家有血缘的皇嗣迫在眉睫。 但扶雪跟着娘娘许久,也知晓娘娘对皇上的心意,主仆二人本来还以为依着府中对娘娘的疼爱,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如今见到了二姑娘的容貌,扶雪立时心底清楚,这位二姑娘必然是会进宫的。 这样想着,扶雪脸上的神情不由得有点勉强,她没怎么表现出来,照常领着夫人和二姑娘入宫。 只是一路上,扶雪都心底沉甸甸的,视线不自觉往那位女子身上看去。 邰夫人来时一心担忧,本来还想在途中问问娘娘病情如何,但见到扶雪的神情,一时间不由得有点讪讪,府中的打算她也知道,她余光瞥了一眼幼女,也不禁有点恍惚和陌生。 邰谙窈是她的小女儿,但这个小女儿年少时总是病情在身,后来夫君官位调动,一时无法,就将小女儿放在她娘家中养病。 后来她病情久不好,受不住来回奔波,从一开始的担忧到后来的习惯,除却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她还有子有女,心思一旦被分摊,就会有多有少,这个小女儿十余年不在跟前,难免会叫她有些忽视。 若非这次长女出事,她都快忘了她还有个小女儿远在衢州,甚至早过了及笄的年龄。 邰夫人心底有愧疚,却一时不知该是要对着谁。 邰谙窈当然能察觉到一路上旁边的人对她投来的视线,不论是扶雪的忧虑,还是邰夫人的愧疚,她都置若罔闻,她只关注脚下的路,鹅卵石的路有点硌脚,她昨日才到京城,这一身的衣裳和鞋子都是邰府中备好的。 衣裳倒还好,便是略有些宽松,被披风一挡也瞧不出什么,反而风吹起衣裙,衬得她腰肢愈发纤细,只是这一双绣鞋不合脚,她需要每一步都踩得结实,才能不叫自己跌跤。 有清风拂过,吹起她一缕青丝,沾在了唇脂上,有点不舒服,叫她黛眉忍不住地轻蹙。 忽然,有击掌声从远处传来。 扶雪脸色立即变得恭敬,邰夫人也秉住呼吸退到一旁,邰谙窈从未见过这种阵仗,迟钝地从昨日邰府粗浅教导的礼仪中扒拉出这一段,她慢了一步退到路边,学着邰夫人一样,弯下腰肢,跪在地上,垂首以示恭敬。 夏裙很单薄,裙裾也只有轻薄的两层,跪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膝盖硌得有点生疼。 邰谙窈安静垂眸,一言不发地跪着。 銮驾转过来时,时瑾初见到的就是女子黛眉轻蹙去挽青丝的一幕,乌发缠绕在她纤细的指尖,一黑一白,颜色对比分明,愈发衬得她脸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