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临说:“这样的效率可高不了,缝纫工倒算是什么都会,可是比起流水线作业,她们更辛苦,赚的却少。” “我好像听人念叨过。”雷子惊喜,“嫂子,回头给我家支支招儿行不?“ “行,不过得先等我些做衣服赚到钱,不然谁会真信我的话?” 雷子认真思考一下,“也是,我爸妈肯定听,关键缝纫工不见得能接受。” 走到专门裁剪、熨烫、包装的车间,雁临拿了几件衬衣成品,仔细看了看,什么都没说。 “是不是质量有问题?” 雁临犹豫一下,给雷子看手边两件衬衣的领子,怕近前工人听见传到缝纫车间,低声说:“只这两件,明线跑的位置就得有两三毫米的差距。你家要是真想长远发展,这种质量可不行。” 雷子隐隐感觉到,小嫂子对服装行业的确有真知灼见,诚心请教,“要是换了你,允许的误差是多少?” 雁临竖起食指,“一毫米都算多了。这真不是多难的事,有压脚针板控制呢。” “回头我跟我爸妈说说。不是,你什么时候有空,就过来指导一下呗。” 雁临失笑,对他摆手示意,“这不是我几句就行的事,你们要真有心,也得等厂里比较清闲的时候尝试整改。平时的单子,是不是抓紧赶工才能按时完成?” “真是那样。” 雁临点点头,“过一阵再说这些,现在先试试我是不是二把刀。”她没什么不自信的,但把话说满了显得太奇怪。事实上,已经觉得自己说得太多。 雷子认真端详她一会儿,“我瞧你这架势,做这行业十拿九稳。” “借你吉言。” 雷子的父母回来了。 雷子姓金,父亲金小杭,母亲刘建芬。 金小杭生得很富态,雷子的白净、浓眉、细长的单眼皮眼睛全遗传自父亲;刘建芬不胖不瘦,样貌端庄,透着沉稳干练。 夫妻两个对雁临非常客气,攀谈好一阵,才依着雁临的意思唤她名字,对陆修远的称谓是固定的“陆同志”。 一家三口带雁临去了存放牛仔布的库房。 颜色深浅、针织工艺不同,共有六种类型。 雁临如获至宝,选出一些放到长桌上,当下认真地洽谈合作:“叔叔阿姨,你们这里真是我一条捷径,我懒,不想绕远。但是,得先小人后君子,商量好这次合作分成,我才好意思把料子带回家用。” “你说,我们都听你的。”刘建芬说,“反正也是这么闲放着,其实你全搬走都没事。对了,用不用机器和线什么的?不管好赖,应该都有。” 金小杭也说:“陆同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做梦都想有帮上他和家属的机会。” 雷子则觉得小嫂子脾气是真拧,怎么着也不把自己当一家人,悄悄瞪了雁临一眼,表示不满。 “必须得正经商量好。”雁临改变了最早的打算,边考虑边说,“以后我想跟你们长期合作,要是能长远共事更好,所以,最初的合作反倒得相互斤斤计较一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修远也是跟我这么说的,最起码,他不准我大事小情占便宜。” “这又是哪儿的话?”夫妻两个看她一本正经的,不由失笑。 来来回回磨烦一阵,一家三口硬是拗不过雁临,只好照她心思来,细致地商议起她坚持的合作条件,当然,又少不得一番相互着想善意的争论,终究是有了结果: 雁临手写了一式两份合同:本次她借用十匹衣料、一些器具材料,如果做成牛仔裤盈利,以最终市场价分给金家五成,如果赔本,她给金家成本价。 以后前景好的话,由厂里按照她的质量要求来做,到时再酌情调整分成——这是她下一步的打算。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