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哗地一下站起身,后退几步,远远避开袁员外,笑容僵硬地道: “袁员外在说什么,奴家听不太懂,倒是袁员外家中老妻病重昏迷,袁员外这时候应是满心记挂着对方,想要快些回去照顾对方才是。 “时辰已晚,奴家就不留袁员外了。” 情深意重的老妻都要病死了,自个儿还在外面沾花惹草,简直没有人性! 袁员外额头冒出三根黑线,实在没想到姜葭会是如此反应,而且态度这般干脆强硬,就跟石头一样冥顽不化、油盐不进。 自己提起结发夫妻病重,是为了让姜葭以此为借口拒绝自己吗? 对方的耳朵是怎么长的,怎么听不懂人话,重点难道不是家中正妻马上就要死了,她要是嫁给自己,过去就能顺势上位,成为女主人吗? 只要对方从了自己,“万亩良田”“日进斗金的商铺”“百余仆人”,不就都是她的了吗? 自己这么重情重义,这么仁善有德,这么看重对方,还有金光神的名义作保证,只要对方拥有了这些,不都是稳如泰山,可以尊享一辈子的吗? 这难道不值得心动? 这没道理不心动吧? 正常人谁不心动? 袁员外自忖是见多识广之辈,如此丰厚的条件,就算是大家闺秀也得被吸引,姜葭一个克死新婚丈夫的寡妇,注定嫁不到好人家的残花败柳,凭什么能拒绝? 还想不想日后的生活了?错过了自己这店,往后就算日夜辛劳,勤奋一生,能挣到自己一成的富贵?简直是愚不可及,朽木不可雕也,不知所谓! 面对姜葭的送客之举,袁员外心中怒火万丈。 他并没有起身,收回目光,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下,借此调整心态,而后脸上有了冷峻之色,也不看姜葭,硬邦邦地道: “我袁家在宋州也是大族,修行者数百,其中不乏元神境强者,虽然老夫这一脉不是主家,但亦不缺精锐修行者。 “老夫的儿女要修行,自家就有许多精锐可以教导。姜教习的修为跟她们比起来,并没有多少出众之处。 “老夫之所以聘请姜教习,是出自善意,若是姜教习不能尊重老夫的善意,还想侮辱老夫的善良,那恐怕就大错特错了! “在这个世上,善良是可贵的,还望姜教习能考虑清楚,不要让善良之人伤心。” 姜葭面色一变。她脑子又不笨,这话里的威胁之意怎么会听不出来? 进一步是袁家女主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退一步是不相干的陌路人,连饭碗都没有。 她已经没有家,至亲只有小侄女这个拖油瓶,村子都已回不去,虽说有御气境修为,眼下却是背井离乡,在陌生之地想要挣一口饭吃并不容易。 她咬了咬殷红的嘴唇,蹲身行礼道:“承蒙袁员外错爱,奴家一路来多有不敬之处,还望袁员外大人大量,海涵一二。 “既然袁员外家中不缺女童教习,奴家也就不必跟着袁员外去宋州,多日招待奴家很是感念,袁员外的善意奴家会铭记,这就带侄女离开。” 说着,就要去抱起已经熟睡的小女孩。 拂了对方的面子,给了对方难堪,还决定要走,那自然是一刻都不必停留,纵然天色已晚,姜葭也没有任何畏惧。 听罢姜葭的话,袁员外怒不可遏! 对方是软的不吃,硬的也不吃! 一个乡野村姑,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怎么就能这样刚烈?!面对他这个节度使的座上宾,宋州影响力不俗的大人物,怎么可以软硬都不吃?! 不知好歹、不识时务到了这种程度,真是脑子给驴踢了,蠢得无药可救! 袁员外恼羞成怒,霍然起身,转身死死盯着姜葭,满脸通红五官扭曲,眸中射出野狼般的凶厉之光,嘴里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混账贱-人,惺惺作态,如此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你当自己是仙女下凡不成?不过是有几分姿色罢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