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南山商行总舵,集中了整个商行的财富精华,那都是马桥这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的心头肉,而现在,繁华零落成泥,爪牙命如草芥。 他的商业王国起了火,并在烈火的焚烧中一点点倒塌,他奋斗半生得来的富贵,正在一点点消亡,他一生追逐的意义,都成了镜花水月! 马桥仿佛在遭受千刀凌迟,痛不欲生;又仿佛正在被恶鬼吞噬,惊恐无度! 他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喊,双眼泛绿五官扭曲,嘴角还有涎液不受控制的溢出,整个人已是快要疯掉。 即便不疯,怕是也要走火入魔! ...... 嘭! 张仁杰倒飞出去,重重落在院中,砸碎了白玉石板,碎屑四下激射。 衣发被狂暴的真气吹得胡乱舞动,狄柬之与王载一前一后踏出门槛,布满血丝的双眼狠狠盯着艰难爬起的张仁杰,目中满是警告愤怒之意。 翻滚的黑云遮蔽日光,半空有惊雷如鼓,闪电明灭,狄柬之与王载抬头望去,就见疯癫如魔的马桥,正嘶吼着与方墨渊拼杀,形势极为危急。 狄柬之收回视线,一字字地对张仁杰道:“你休要再执迷不悟,我亦无暇与你多费口舌,倘若你仍是不肯让开道路,我就只能让你死!” 这一刻,狄柬之目中的警告与愤怒已经变成了深重杀气,他每说一个字就往前走一步,显然杀心已定,不会忌讳手刃手足兄弟。 佝偻着身体的张仁杰,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抹掉嘴边的血迹,拍了拍官袍上的灰尘,抬起头来,昂然看向狄柬之,字字铿锵: “我说过,你今日要出这个门,只能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张某的人头在此,你若是愿意取,现在就可以摘走!” 张仁杰努力拼斗过了,但以一敌二,面对两个同境修行者,他没有半分胜算可言,如今已是内伤严重,运转真气都会脏腑剧痛。 但他仍是没打算退却。 所有的意志在这一刻都化作了勇气,勇气又凝聚成狠劲,狠劲让他宁死不退! 狄柬之眼神一沉,没有再劝说的意思,脚下用力纵身前扑,挥拳就朝张仁杰额头轰去:“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怪我无情!” “狄大人且慢!” 一声呼喝,有人跳进了院中,却是只剩了一条胳膊的徐林。在他身后,跟着一大群急匆匆的官员,方不同、何贞之等人俱在其中。 狄柬之、王载与张仁杰的战斗动静,让他们闻声赶来。 “狄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同为朝廷命官,你竟然要在皇城打杀同僚?!” 见狄柬之暂时收回手,徐林站到了张仁杰身边,他虽然是下官,但质问起狄柬之来却是丝毫不怯。 而后,他又看向王载,“王大人,你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了?” 昔日,他们为了推翻齐朝,迎接一个新的光明皇朝而战斗在一起,冒了很大风险也付出了一定代价,如今突然就要走向对立面,徐林无法接受。 王载没有回答。 狄柬之一甩长袖,冷冷道:“事已至此,毋庸多言,诸位,你我必须立马做出选择! “要么,你们跟着本官去镇压造反暴民,让燕平马上恢复秩序;要么,就站在张仁杰身边,跟着他与我等作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下场!” 这番杀意如铁的话说出来,令百十名官员无不愣于当场。 第六百四十章 反抗,反抗!(5) 狄柬之没有说细节,利益权衡更是不曾提及半点,但官场中人对站队这种事再熟悉不过,这番话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选择降临得虽然突然,但并不显得突兀,在此之前,众人早就凑在一起谈论过多时,心里或多或少都已有了定论。 眼下的局面,是王载在狄柬之这里找到、确定了答案,只不过有张仁杰这个不知所谓的反对者而已。 政见不同在朝堂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支持谁反对谁,亦是朝臣们年年都要做出的选择,都成了本能。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