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被救治。 这场战斗对反抗军来说虽然简单,但也不是一点代价也不用付出,只是伤亡很小而已。 一名胸口鲜血淋漓的将士,被抬着从身旁路过的时候,赵宁跟李虎上去看了看对方的伤口。 这是个普通战士,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伤口有真气残留,应该是被护院中的修行者击伤,眼下出气多进气少,那双瞪着天空的眸子神采开始涣散,但是想要活下去的渴望却无比浓烈。 以这个百人队的条件,这个年轻战士必然是活不成。 不过他既然碰到了赵宁,那便是命不该绝,后者只是顺手在他胸口抚了一下,便稳住了他的伤势。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李虎对赵宁的好感更上一个台阶。 他转过身,望着不断被从朱红大门里搀扶出来的伤员,眼神逐渐黯然,长叹一声,怅然地对赵宁道: “国战时期,我们一次次被北胡公主围剿,每一回浴血突围,都会有很多兄弟被冲散被阻隔,被淹没在胡人的人群与刀光中,再也见不到。 “每一回杀出重围,抵达安全的地方,熟悉的面孔都会少很多......我们连他们的尸体都无法收殓,只能在陌生的荒山野岭里,给他们立一座空坟。 “那些年是真的很艰难,都不知道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到了如今,午夜梦回,我还经常看见同伴在被砍倒的时候,张开满是鲜血的嘴大喊精忠报国就在此时。 话至此处,李虎凄凉一笑,摇了摇头,指着一具被抬出来的修行者护院尸体,嗓音沙哑: “他叫苗乙,乾符十四年进的白洋淀,起初是个连刀都拿不稳的家伙,后来杀起胡人来比谁都要凶狠,不过命很大,几次险死还生。 顿了顿,李虎抬头望天,眼角隐有泪光:“多少热血儿郎跟异族胡人在这里殊死厮杀,在这片土地上倒下,如今,同胞变成敌人,也是死在这片土地上。” 赵宁听得默然不语。 他不无奇怪的打量李虎两眼,没想到这个看似粗俗的壮汉,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感触深不深不在于是什么人,而在于到底经历了多少。 不等赵宁开口,李虎握紧拳头,咬着牙继续道:“我们不怕被异族杀,不怕死在外敌手下,到了战场上,大齐男儿没有一个是怂货! “可我们不能接受在天下太平的时候,被自己人害得吃不饱穿不暖、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然而那些权贵地主、狗官恶吏,却逼得我们为了生活,不得不卑躬屈膝、不得不放下尊严,甚至是兄弟对立、手足相残! 李虎转过头,饱含热泪的通红双眼,虎狼一样紧紧盯着赵宁:“赵兄,你说,这样的大齐这样的皇朝,它该不该亡?它有什么理由不亡?! “它若不亡,天理难容!” 赵宁怎么都不会想到,初入莫州,他就会被自己麾下的战士来一通耳提面命。 他道:“天下没有天理,只有人的道理,老天是不会让该死的人去死的,也不会让该有公平的人有公平。 “这世上没有救世主,更没有神灵鬼怪,想要让该死的去死,让该有的公平得到保证,只能靠我们自己手里的刀,靠我们自己去拼命。” 李虎怔了怔。 他没想到面前的兄台如此有慧根如此深明大义,竟能这么快就领悟反抗军的精神精髓,而且还说得这样笃定,好似一直在践行它,简直比自己还反抗军。 这让李虎心怀大畅,觉得罕有的痛快,情不自禁用力拍了拍赵宁的肩膀,豪迈的大笑三声,竖起大拇指赞叹起来: “赵兄,你真是天生的反抗军,你若是不加入反抗军,那才真是没有天理!” 说着,他看赵宁的眼神格外热切,就如同看见了一块巨大的宝藏。 于是他不再耽搁,挥手让人牵来一匹快马,将马缰绳丢给赵宁,又叫来自己的副手,命令对方继续带队打扫战场,而后就催促赵宁跟他一起启程,马上去唐兴县见当家的。 赵宁并无不可,顺势跨上马背。 越是临近唐兴县,赵宁看到的逃难百姓越少,到了后来,官道上已经没有这种人,等来到县城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都略感诧异。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