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时宴瞧穿了顾甚微的心思,轻笑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顾甚微端着身子,微微颔首,“盛情难却,我便浅尝而止吧。” 顾甚微说着,欢欣雀跃都要溢出来了,浅尝而止这个词,只有在面对十里做的梨膏糖的时候才存在。 …… 昭安公主坐在马车上,轻轻地哼起了小曲儿,她手中拿着一把团扇,在虚空当中一点一点的拍着。 坐在旁边的老仆妇瞧着,凑上前一步替她捏了捏肩膀,她张了张嘴,然后又合上了。 “做甚欲言又止的?陶妈妈您在宫里头的时候,便跟在我身边了,有什么直说无妨。” 那姓陶的妈妈偷偷看了看昭安公主的脸色,将心一横,支支吾吾的开起口来。 “那老奴便斗胆一回直言了,宴哥儿是老奴亲眼瞧见长大的。他是公主独子,金尊玉贵不说品学皆是上佳。先三门亲事不成,外头的人晓得,公主您还不知道么?” “根本就不是宴哥儿的过错,是那起子人猪油蒙了心,自己个做了那等丢官弃命之事。” “先前公主的主意甚妙,等那说书先生扭转了乾坤,想要同我们哥儿攀亲的人怕是从公主府排到朱雀大街去。” “老奴也不是觉得那顾家娘子不好……只是到底她占了一个孤字,又是罪臣之后……” 她说着,再次偷偷看了看昭安公主的脸色,见她并无怒意,便放心大胆的说了起来。 “但更让人在意的是,顾娘子的父亲到底是被官家一声令下给……” 陶妈妈说着,在自己脖颈间比划了一下,做出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官家是宴哥儿的舅父,且不说那姑娘是不是别有用心,就算她没有,日后若当真成了,她随宴哥儿进宫的日子有得是,岂不是叫宫中瞧了好生为难?” “那可是飞雀案啊!是官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姑娘是个好姑娘,就是同宴哥儿,不是那么相称。老奴斗胆,还请公主三思,劝劝宴哥儿。” 马车里头落针可闻。 昭安公主摇了摇手中团扇,放空了目光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她方才用那团扇敲了敲自己的腿,示意陶妈妈捏那里去。 随即,她嗤笑一声,“妈妈这心思偏得没边了。” “旁人说宴哥儿克妻,你痛骂他们胡言乱语泼脏水,哪里就有刑克之事。怎地到了顾甚微这里,你便又嫌弃人家克父克母,身上带着一个孤字了!” 昭安公主说着,面露嘲讽之色,“妈妈待宴哥儿一片真心,我岂能不明白。不过如今他们都不愿结亲,你当真以为是什么克妻之事么?” “他们是瞧着东宫倒了,中宫那位无子可依。往后这大雍朝啊,是苏贵妃母子的天下了。” “谁让我那愚蠢的哥哥,只留下一个儿子,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呢?” “当初苏贵妃想让韩敬彦娶福顺,不就是生了争储之心,想要将韩家绑到他们那一边去。” “韩家是纯臣,中宫嫡子德行无亏,便是将诸子百家的先贤都从坟里头刨出来排排站,他们这回也会达成大一统,认定太子是天道正统的。” “韩家当初拒绝的岂是一个驸马,拒绝的是苏贵妃递来的栖息之木啊!” 昭安公主说着,长叹了一口气。 谁又能够料到呢?东宫谋逆,苏贵妃的儿子成了大雍朝唯一的继承者。待如今的官家百年之后,昭安公主府的前程,远不及现在明朗。 那些人一来是惧怕韩时宴铁面无私,另外也是在观望啊! 昭安公主说着,将那柄团扇放到了一旁的小桌上,拍了拍陶妈妈的胳膊,示意她不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