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渊原本扶上束腰玉琴佩饰的指骨略微停顿,他不掩审视地直望褚天辰:“褚长老是来杀我的,还是来驱离我的?” “我要是能杀早就将你杀了!” 褚天辰恨声:“我奉掌门令,送你离开乾门山门!还不速速御剑!” 慕寒渊未动:“我记得褚长老一向与浮玉宫走得近。” “废话,此事莫说乾门了,仙域内也是人尽皆知!我若想骗你入套加害于你,会亲自来吗?生怕自己嫌疑不够吗!?”褚天辰一副恨不能把慕寒渊骨头拆出来啃两口的眼神。 而他身后,何凤鸣亦是一身血污,满面狼狈地站出来:“寒渊尊……我师父确是受掌门令,要送你离开,三位师兄路上为阻来犯之敌已然身死,师父说话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你莫要计较,随我们速速离开。” “……好。” 慕寒渊垂手,长琴玉佩华光淌过,龙吟剑迎风相去。 几人御剑而起,一路向着乾门山门方向遁去。 何凤鸣望向慕寒渊的眼神似乎很是复杂:“师兄竟然愿意信我?” “并非信你,”慕寒渊下意识驳了,停了两息,还是开口道,“若错信了人,此事了结于我,也好过拖累乾门众人。” “……” 冥冥中,慕寒渊听得一声久违的魔的低嘲。 恍惚地如在本体之中。 而这句话也惹得御剑行在他身前的褚天辰回头,眼神复杂冰冷地瞥过他:“我从前就对你不喜。旁人道你圣人渊懿,七情不显六欲无相,悲悯苍生,但在我看来,你分明就是冷血漠然,视众生如蝼蚁,从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何凤鸣听得有些尴尬,悄然传声:“师父,你再这样说下去,寒渊尊更不信你了。” “他算什么寒渊尊!我又何须他信?!”褚天辰却暴怒出口,随即怒视慕寒渊,“今日我承认,凭你方才那番话,我从前似乎是错看你了。但我还是不会原宥你——若你当日就任我驱离出乾门,乾门又何致今日之祸?!” 慕寒渊神色间终于起了波澜,他回眸看向褚天辰:“你知晓浮玉宫为何以我为靶?” “你自己会不知?”褚天辰咬牙切齿地转回头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怀璧?”慕寒渊下意识地一抬龙吟剑,跟着便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龙吟剑即便是再厉害的神剑,也终究只是杀伐之器,修仙之道终究在身不在外,多了它并不能影响什么。 除非…… 青丝如流云间,束发玉簪上金莲微烁。 褚天辰声音未断:“……那日在天山行宫我才得知,他浮玉宫是图谋你身上所藏灵宝。若是死你一个,能保我乾门百世太平,我纵背骂名,有何不可!” 慕寒渊回神:“既如此,褚长老何必还要送我离开,直接将我送到浮玉宫那不就好了。” “你当我傻吗?!” 褚天辰暴跳如雷,指向他们身前所去之处。 “你看今日之势,浮玉宫分明是狗急跳墙,不死不休!他们嘴上说的好听,真要他们得了你身上的所求之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尽乾门、灭悠悠众口!!” “……” 慕寒渊朝前望去。 他们离乾门山门越来越近,看得也越来越清了。 乾门大半弟子,如今皆已聚集在山门内,或结阵或操剑,厮杀相抗。目之所及处,青山绿水已尽染血色,一具具穿着乾门弟子袍服的人影横于四野,生死不知。 ……今日乾门中人,皆是为他而死。 慕寒渊识海与灵府动荡,血色丝络狰狞欲起,又在下一瞬被他暴烈压了回去。 “落剑!” 为首的褚天辰将那一幕幕弟子惨死境况尽收眼底,恨声嘶哑道。 “掌门!” “万长老!” “……师兄! 褚天辰与他所带弟子,甫一落地便入阵厮杀,刀光血影间,满身剑伤的陈青木厉声传音:“寒渊,过来!到我身后,入阵眼!” 慕寒渊抬眸,冰冷沉默地望住了半空中的碧霄道人。 他身后,忽有厉风斩至,跟着便是一声利剑相撞的刺耳金鸣。 慕寒渊回眸,看见身后一位穿着乾门袍服的弟子拔剑为他格开了身后那道剑光。 入眼是张满是血污的脸,慕寒渊隐约有些印象。 前些日子他在奉天峰代长老授课时,这位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