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焦凑近嘉和帝,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因为臣才得了消息,梁国公联合北狄派来的援兵,在山地伏击镇国公的军队。全军损失惨重,敬王和宁王两位殿下,已经死在沙场了!” 所有人面色一变,张慎思立刻便要说什么,可却在张口后又顿住,什么也没说。凉玉分明瞧见他眼底有几种复杂的情绪:痛恨、憎恶、纠结、愧疚…… 卫焦在骗嘉和帝,凉玉清楚这一点,而张慎思本想戳穿卫焦的话,却又闭口不言。 嘉和帝双目暴突,抖心抖肺的咳嗽起来:“不可能……你骗朕……你骗朕……” 刘长福急忙道:“皇上别信这乱臣贼子的话!您注意身体,您现在的身子禁不住大喜大悲啊!” 卫焦唇角衔着一缕冷毒,“臣为何要骗陛下?不过是消息还没传到京城罢了,臣却是先掌握了!听说两位殿下连全尸都没了,被砍了头挂在梁国公的枪头上呢!哈哈,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哈哈哈……” “你……你……”嘉和帝满额青筋暴出,手臂抖索着举不起来,他狠命的拍着蒲团,“你骗朕……不可能……他们怎么会死……” “战场上刀剑无眼,死人难道不是寻常事吗?”卫焦大笑,“可怜陛下临近驾崩,连继承大统的人都没有了!也不对,还有肃王殿下没犯过事,不过是草包了些,不知道能不能扶得起来……” “你……你……” 张慎思始终不语,眼中的愧疚却越发的浓重。 凉玉却是看明白了,卫焦想气死嘉和帝。慎思答应过宁王殿下京城的事交给他,但他和嘉和帝有灭门之仇,他同样恨极了嘉和帝,恨不得嘉和帝死的痛苦凄惨。所以慎思沉默了,任由卫焦说谎,却又因为自己的缄默而感到愧对宁王他们。 凉玉再看向嘉和帝,他已经是久病虚透的人,哪里经得住卫焦这样的刺激。他当初踩着厉太子和先帝的尸骨黄袍加身时,可曾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是如此枯槁狼狈的模样? “你……你们来说……”嘉和帝看向张慎思和凉玉,眸子里暴满血丝,犹不甘心,“你们告诉朕……敬王和宁王还活着!告诉朕他们没事!” 张慎思身子略僵,那一瞬满眼都掠上了纠结的痛苦,他张开唇…… “陛下别问张丞相了,他死里逃生,不知道战场上的事,奴婢却是知道的。”凉玉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张慎思一怔。他看她,感觉到宽大的袖口下凉玉紧紧握住他的手,而她的声音清冷,宛如深秋清晨的萧索。 “陛下,大阴阳监没骗您,他说的都是真的。” 张慎思大惊,还没等开口,就感到凉玉扣住他的五指。 卫焦也有些惊讶,转瞬便笑得更为冷毒猖狂:“哈哈,听见了吧?陛下,您真是可怜啊!待到了地底下见到先帝和我父亲了,他们一定会说您这是报应!” 嘉和帝暴怒的想要扑向卫焦,而这一下子的激动,无疑成了他的催命符。空阔的大殿,重重帘帷深重。嘉和帝在刘长福的哭声中挣扎着,挣扎着,渐渐再无动弹,一切归于深海般的平静。 他双目圆睁,在无限的悲痛和不甘中死去。 卫焦捂着嘴笑起来,低头看嘉和帝的脸,笑得眼泪簌簌滚落。 皇后在失神半晌后,扑过来拽住卫焦的袍子,歇斯底里道:“你说过要把我儿救出来,可皇上却死了!你骗了本宫!把儿子还给我,还我的儿子!” 卫焦低头看皇后,眼中噙着近乎怜悯的鄙视,“你真是蠢,明明知道我是谁的儿子,还敢相信我。当初嘉和帝谋害我父亲,不是也有娘娘的参与吗?” 皇后一瑟缩,“卫焦,你想干什么?本宫喊人了!来——” 皇后没能喊出口,她的脖子忽然被卫焦掐住,再也使不上力气。她不甘的瞪着卫焦,徒劳无功的挣扎。而卫焦只是轻轻的一使劲,就将她捏死了。 随着皇后的尸体坠落在地,刘长福在悲痛和惊变中,恐慌不安,簌簌发抖的看着卫焦。 卫焦会弄死他的,就像是弄死一只鸭子一样弄死他!刘长福坐在地上,腿软的站不起来。 但卫焦却没有理他。 他正笑着,眼角还在流泪,整个人像是沉浸在一场荒诞的梦里,脚步混乱颠簸的,似乎要黏在地上一样沉重。 他越过所有人,走出了大殿。 院子里唯有风声簌簌,如泣如诉。而远在佛堂之外的内侍们,全然不知最深处的这座大殿刚刚发生了什么。三进殿里,那些心腹都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