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想要圣女来延年益寿,屡屡想召见你,但我忤逆了他。若非如此,你现在估计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贺兰铭咧着嘴笑,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皮笑肉不笑道,“战事四起,时局动荡,父皇年迈无力,朝政尽然为我掌控。为今之计,你只能顺从我。” 听了他这番话,容娡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她别开脸,下意识地想反驳:“你——” “嘘。”贺兰铭打断了她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笑容忽然变得诡异,“你也别想着等谢玹回来救你。” “谢玹死了。” 容娡呼吸一停,用力挣开他的手:“谁死了?殿下莫不是口误?” 贺兰铭笑嘻嘻的:“谢玹啊。我怎会说错,谢玹死了。——哦对,你这些日子被关在宫里,并不知情。” “国师谢玹,护国不力,意图谋反,被巍军与匈奴联合围剿,万箭穿心,死于十日前。” 容娡耳中嗡的一声,难以置信的睁大眼。 贺兰铭似乎很满意她的神情,抬手捏住她的脸,迫使她继续听谢玹的死状。 “你知道吗容娡,据探子说,谢玹的死状极为凄美,死时白衣染血,有上千只蝴蝶前来,围着他的尸身飞了一整日,怎么都赶不走。” 他像是很向往那场景一般,啧啧感慨,“奇哉,怪哉。如斯美景,可惜不曾亲眼瞧见。” 容娡目露惊惶,只摇头喃喃道:“他……他可是谢玹,怎么会死……他绝不会有事……” 她失神片刻,竟顾不得委曲求全,一把掐住贺兰铭的手臂:“是不是你害的他?” 贺兰铭挑了挑眉,理所当然的点头认下:“是啊。” “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贺兰瑄!” 他的脸变得扭曲,恶狠狠甩开她的手,“他早就该死在十几年前!他就是该死!我不过略施小计,便能送他去死,让他到黄泉下与故人相聚,何不美哉?” 容娡怒不可遏,一巴掌甩到他的脸上,浑身难以遏制地发抖:“卑鄙小人!” 贺兰铭的脸被她打的一偏。 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走上前把容娡抱进怀里。 “谢玹死了,容娡。你嫁给我吧。你嫁我为正妃,我会给你万人之上的后位。” 万人之上的后位。 以往梦寐以求的权势近在眼前,只要她应下,便可以拥有滔天的权势,不必再为安身立命苦恼。 可容娡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不知怎地,心如刀割,钝痛弥漫。 她面色发白,心中悲恸,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眼尾一滴一滴砸落,怔愣半晌,忽然用力挣扎。 见状,贺兰铭脸色一沉,拽着她的双手,蛮横地将她关进一间宫殿,疯疯癫癫地低喃:“你不愿意嫁我?为何不愿?” “父皇时日无多,我很快便能继位。你是天命圣女,你的身份能助我……只要你愿意嫁给我……天命从来都是站在我这边的……” 容娡拼命挣开他,躲他躲得远远的,环膝缩在角落里,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疼。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头,使得她不由自主的抽泣。 容娡有些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是在为谢玹而哭吗? 她听着贺兰铭的疯话,最初的恐慌过去后,渐渐不再流泪,反而清醒了许多。 谢玹怎么可能会死。 贺兰铭一定是在骗她。 容娡拭去眼尾的泪,沾湿的睫羽脆弱的眨了眨。 可…… 若是谢玹真的死了呢? 到那时,没了后路,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还是得设法保全自己。 —— 盛夏转瞬即逝。 初秋夜,繁星明灭,嵌在浓黑的夜幕之上,像是为光滑的绸布缀满珠石。 时近拂晓,虫鸣啛喳。 本应是万籁俱寂的时刻,蜿蜒的道路上,却忽然出现连亘的军队,在月光下严阵以待。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寂静的夜。 静昙驾马驶上一处高坡,翘首远眺一阵,扬声向身后的马车禀报道:“君上,还有两日的路程,便到洛阳了。” 车厢内,传来一声极轻的咳嗽。 立即有侍从露出关切而担忧的目光,上前等候吩咐。 片刻后,车厢里的人掀开车帘,露出一张苍白病弱的面庞。 皎洁如银的月光,幽幽洒落,仿佛在他清峻的眉宇间镀上一层银霜,更显得他俊美不似真人。 谢玹遥遥望着夜幕,拢紧披在身上的外衫领口,低声吩咐:“再快一些。” 白芷从洛阳传信给他,容娡一月前被贺兰铭强行带入宫中,福祸不知,朝不保夕。 他须得再快一些。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