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筛骑着战马,感受着当年的豪情,率先冲到了城墙底下。 此时壕沟早已被泥袋填平,吊桥也被砍落。唯有坚固的城门,虽然已千疮百孔,却仍旧不变的挡在两个民族之间。 他知道这一战哪怕最后赢了,自己其实也败了。 但为了古老而坚韧的蒙郭勒津部落,能够继续存活下去,身为部落的首领,他就必须要背起这样的责任和骂名。 好在不管怎么说,用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牺牲了那么多的部落勇士纵然最后一击没心想事成,最终还是得到了胜利的机会。 可就当他准备与明军殊死一搏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城墙上静悄悄的。零星还有些动静,也是一些人抬着负伤的士卒,急匆匆地跑下了城墙,消失不见。 如此怪异的情景,顿时让火筛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就算明军放弃了抵抗,也不该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紧接着,耳边便传来一个声音:“塔布囊,明军的城门没关!” 火筛回头一看,果然看到城门被勇士们缓缓推开。而里面空荡荡、静悄悄的,一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由炽烈如岩浆般的惨烈厮杀,一下进入诡异冰冷如寒川的寂静,不仅让火筛感觉古怪,所有火筛勇士也都心里毛毛的。 可巨大的诱惑就在眼前,而且已付出了那般惨重的代价,这时候忽然放弃,是个人都会不甘心。 “先派一个百户小队进去,探探情况!”不愧是草原上勇武且睿智的部落霸主,值此重大时刻,仍旧做出了最稳妥的决定。 百余人当即领命,呼啸着冲入城中。 然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百余人就跟一滴水汇入了河流一样,一点响动都没有。足足一炷香后,里面还是没什么动静。甚至,连一个出来报信的都没有。 火筛眉头紧蹙,身旁的万户也都焦躁起来。 这时候,他知道就算再想探探虚实,也弹压不住了。毕竟此番战争伤亡太过惨重,有些万户的勇士直接减员了七成,自己已经成众矢之的,威信大失。 “以百户为小队,谨慎推进,以防明军有诈!”思忖片刻,他最终下达了进军的命令。 焦躁的大军顿时犹如开闸的洪水,汹涌地涌入了固原城中。 入眼所及,到处都是一片战后的惨景,倒塌的房屋,残破的街道,还有一些来不及收拾的尸体。 有明军的,也有蒙郭勒津部落的,还有少量的百姓。但整个固原城死气沉沉的,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了一般。 然而,忧心迷惑的火筛骑兵没有发现,一间房屋的窗户无声地裂开了一道缝,一位神机营将士小心翼翼地将连珠铳架了出来。 他轻轻吹了吹手中的线香,露出一个看似憨厚、实则狰狞的笑容,随即眯起了一只眼睛,打量着那身华丽铠甲的万户大将。 这时候,他小心轻声地嘀咕着,嗓音阴沉如浸在冰窟中的铅丸在撞击:“五十步是没准头儿,可这么近的距离,老子搞不死他,姓就倒过来写!” 这话一出口,身旁胸前有道伤口的明军士卒,禁不住艰难地低笑了起来。因为笑,牵扯了伤口,笑声才嘎然而止。 努力地喘了几口气之后,他愤愤地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低骂道:“你个臭不要脸的家伙,王姓倒过来写还是王!” “嘿嘿,何主事说过了,领会精神。” 姓王的士卒又说了一句,看着那万户的战马,在一众骑兵的簇拥下渐渐逼近,手中的线香,亦离连珠铳的引钱越来越近 这样的情景,其实到处都是,窗户、房顶、房子的破洞,茅坑的角落趴在府衙房檐的何瑾架着望远镜,很希望火筛大军能走快些。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