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上任之初,便听闻衙门胥吏衙役,乃仁义礼智尽丧的一贪之辈。不曾想,他们竟如此胆大包天,胡作非为!”” 姚璟语气愤怒,越说越气愤起来“这些胥吏衙役真是百端作弊,无所不至,令本官痛心疾首,非得好生整治一番不可!” 这话说完,姚璟便等着何瑾和陈铭的应和。 可想不到,他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两人有回应。左右看了一眼后,发现何瑾和陈铭竟都一脸古怪的神色。 想了想,姚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打击面似乎有些太广了何瑾也属于胥吏一员啊,自己刚才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了? 还有陈铭虽不属于胥吏的行列,但终究也是在衙门里谋生,也难免心思不会想歪 根基浅薄的他,当然不想因一句无心之言,便使得眼前这唯二的帮手离心,赶紧又转口道“二位不要误会,本官适才所言之人,乃衙门中那些害民之贼。二位的品性操守,本官还是信得过的” 这话出口,姚璟以为二人不见得会感恩戴德,最起码也会附和一番。 可想不到,又等了一会儿后,发现两人竟还是没开口。而且,抬头再度看了一眼才发现,两人脸上的神色更加古怪了。 这两人到底在搞什么幺蛾子! 毕竟堂堂一州的大老爷,两次开口都遭遇冷场,姚璟心中的小傲娇就开始作祟了,皱着眉言道“二位究竟是何意思,难道以为本官是那等刚愎自用、听不得旁言的人吗?有什么话,想说便说出来,本官绝不怪罪!” 何瑾和陈铭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下‘你打前锋,我当后卫’的策略。 随后,何瑾便摊开手,无奈地开口反问道“大老爷当真以为,胥吏衙役们鱼肉百姓,难道只是因为这些人不学孔孟之道、不懂圣人微言教化,道德败坏所致?” 姚璟闻言不由微恼起来,语气冷硬“难道还有其他缘故不成!” 听出语气中的不耐,何瑾当即不再硬碰硬劝说,而是目视了一眼陈铭他知道自己这位新晋的马仔,份量还比不得老牌儿的心腹。 陈老爷子无奈,只好接口道“大老爷,事情并非这般简单大老爷可知,这些胥吏衙役每月工食银几何?” “朝廷户部自有拨付,总少不了这些胥吏衙役正常生活,每月”话刚说到这里,姚璟忽然才意识到问题的关键,不由蹙眉回忆着问道“适才公堂上,刘不同言胡不归的工食银乃多少来着?” “每月折米也就六钱银!”陈铭凝重开口回道,继而又问道“大老爷现在还觉得,这些工食银够养家糊口吗?” 姚璟闻言不由陷入了沉默他当然知道区区六钱银子,莫说养家糊口,就是一个人花销都有些捉襟见肘。 而衙门里大部分的人,上有高堂父母,下有儿女都还只是标配,甚至一些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要养活 不错,明代一个人一年花费所需的银两,也就一两半足矣。但那是有前提的,说的是乡下的百姓粮食自给自足,一两半的银子,用来买油盐柴醋等生活所需。 而若在磁州城里,一人一月怎么也要花费半两银子。拖家带口的话,每月就算再节俭,没有一两银子也是无法生存的。 “这?”出身士绅之家,又装了一脑子孔孟理学的姚璟,从来没想到过这等问题,不由疑惑言道“这胥吏衙役工食银乃太祖所定,又岂会如此?” 一提起太祖朱元璋,何瑾忍不住便笑了。 当然,他并不是瞧不起朱元璋。事实上,他清楚知道朱元璋乃一代人杰豪雄。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