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冬卿顺势转移话题道,“帮我再拿点宣纸出来,要用完了。” “好的,少爷。” * 骏马飞驰,在大慈寺正门口拉紧缰绳,岑砚翻身下马。 有小沙弥早就候立一侧,待来客们都下了马,上前接过缰绳,领马匹去喝水休息。 密报送回京后,旨意下达得很快,三日后,主管宗室的宗正寺卿携圣旨前来,从大理寺手中接过了后续案情的一应调查处理。 岑砚无所谓。 大理寺的司直与寺正倒是长松了口气。 看得出来,谁都不想沾这个烫手的山芋。 又几日交接完毕,才算彻底抽身,启程回京。 “阿弥陀佛,王爷,好久不见。” 相熟的高僧自门内踱步而出,左手缠绕着一串檀木的佛珠,对着岑砚行了一礼。 “虚怀大师。” 岑砚躬身回礼。 “来拜祭老王爷吗?” “是。” “这边请。” 虚怀大师是负责给老王爷念经的高僧,好些年了,彼此都熟。 进了寺门,一行人又分成两拨,郝三徐四领着众人去喝茶歇息,只柳七还跟着岑砚,被虚怀大师引着,一路往寺内行去。 到了熟悉的佛堂,慈眉善目的菩萨高坐,案上仅供着一盏长明灯,一灯如豆。 柳七留在了殿门外等候。 岑砚进殿,燃了一把香,三拜后,端正地插入香炉。 “还是老样子吗?”虚怀大师问道。 岑砚点了点头,“有劳大师了。” 给灯内添过香油,袅袅青烟中,岑砚跪坐于蒲团上,神色恭敬,虚怀大师道了一声佛号,缓缓拨动佛珠,继而柳七听到了阵阵诵经声。 经文环绕,木鱼声伴着檀香气息,迎着佛陀悲悯的视线,岑砚安坐下首。 长睫垂覆,那张脸也一如入定了般,无喜也无悲。 红日徐徐西斜,临近晌午,经文才念完。 再次与虚怀大师致谢,知晓岑砚还要一个人留一会儿,又行一礼,大师便离开了。 佛堂里只剩下岑砚一人。 门口的柳七也走远了些候着。 又两盏茶,岑砚方才出来。 经常来,一路都是熟悉的,领着柳七去寻郝三徐四,不想半途碰到了住持方丈。 “王爷。”道了声佛号,住持单手行礼,神色似有惊讶。 “老衲见天有异相,找寻过来,不曾想……竟是在此遇见了王爷……” 说到最后,语气越发地轻悄,目光落在岑砚身上,不断逡巡。 岑砚倒还平静,“住持可是看出了什么?” 大慈寺虽不是皇寺,但一应高僧,卜卦测字都十分精准,深受上京平民贵族的喜爱,香火素来络绎不绝。 住持又瞧了岑砚一阵,忽道:“不知王爷供于香案前的东西可拿走,心结可解?” “……不曾。” 住持笑了起来,发白须长,一派和蔼,“异星入世,老衲观之与王爷有缘,或为王爷之福星。” 又看着岑砚掐指几算,缓声道,“早前断过王爷子缘单薄,如有,仅有一子,若得遇,还望王爷深思。” “阿弥陀佛。” * 在家歇了一日,次日庄冬卿仍旧带着六福出门。 天气渐渐热了,走动间也不再冻手冻脚。 又两日,礼部扣留的官员增多,流言蜚语开始在坊间茶肆渐起。 庄冬卿面上不听,照样地玩,但其实对他还是有影响,晚上翻来覆去的,有些睡不着了,抄家灭门的大事,哪怕再提早知晓,临到跟前,到底不可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毕竟,他自己也在这个死局里。 隔天,早朝皇帝大怒,当庭申斥太子太傅,勒令太子禁足于东宫。 震动朝野的科举舞弊案,正式浮水。 连着数日的风言风语得以落实,午时一过,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俱都出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