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他已经气出幻觉了吗? 却闻得一声笑,尚看不清长相的贵人悠悠复述道,“我说,” “我也挺讨厌这里的。” 明明是带着笑的。 尾调却压着不容忽视的郁气。 脑子没转过弯,趋吉避凶的本能,先让庄冬卿缩了缩脖子。 下意识觉得面前站的是个厉害人物。 周遭又安静下来。 有几瞬,庄冬卿感到了尴尬,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对方率先出声。 “既然这么有缘,那不妨坐下一起喝壶茶。” “这里清净,临着池水,还能赏赏景。” 庄冬卿想拒绝。 岑砚:“恰好我的仆从也略通医术,让他给你看看,别伤着了筋骨。” “……” 对哦,他的脚撞着了。 不提还好,岑砚一说,庄冬卿又觉得痛得厉害,眼眶里再度包起了泪。 这么一停顿,柳七上前递了张刚备好的热巾子给庄冬卿。 对一个泪流满面的人,这实在很难拒绝。 而一经拿起,后续便全然跟着对方的节奏安排走,让站起站起,让坐下坐下,让脱鞋……哦不,这个不行,庄冬卿要脸,坚决不脱。 “那我按一下关节,疼的话您就说出来。” 柳七也不勉强,只帮庄冬卿检查了下,没崴着脚,纯撞痛,没什么大碍。 看完便有人跟着奉了水,让庄冬卿净手。 迷迷瞪瞪的,一套就搞完了,等庄冬卿缓过神来,已经捧着新泡的茶水在喝着。 “……” 皱了皱鼻子,庄冬卿内心为自己的莽撞惭愧。 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呢,就受了这么多的照顾,怪不好意思的。 已经止住了哭,喝茶的间隙偷偷用指尖去摸眼下,确认皮肤干燥,仪容应当是得体的,松了口气,才又将指尖搭回茶杯上。 一切尽收眼底的岑砚失笑。 “茶还合口味吗?” 啊? 庄冬卿心思压根不在上面,闻言,赶紧又尝了一口。 岑砚嘴角翘了翘。 “这是……”看着红亮的茶汤,庄冬卿不确定道,“滇红?” 岑砚眉眼微动,“你认得?” 今上独爱龙井、碧螺春一类的清茶,贵族间也奉绿茶为佳,先皇倒是还爱喝他们封地出产的普洱,但今上与先皇关系冷淡,这么多年过去,哪怕每年依旧上供着,也只零零散散还有些宗室长辈在喝了。 封地的红茶不曾上供,在京城的受众,比普洱还少。 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庄冬卿只能含糊道,“感觉是。” 顿了顿,小声补了句,“挺淳厚的。” 柳七笑答道,“公子好眼光,这是老家才差人送来的古树茶,上百年的茶树产的,一年也采不了多少。” 庄冬卿不知道该怎么接,低头又呷两口,越发小声道:“恰好猜到罢了。” “好喝的,多、多谢款待。” 不是古人,不敢深聊茶文化,庄冬卿又将话题拉了回去。 这回温和的主人却没有再接话。 再喝两盏茶,过久的沉默让庄冬卿内心愈发七上八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