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聘很快就要定日子,眼看就要到腊月,秦氏本想着出了年就将方素月娶回家,满打满算也就正好三个月的时间,胡御医却说傅慎时的腿三个月都好不了,那这个时候便不能下聘了,否则定好日子,新郎官儿是残废就够惹人笑话了,不能亲自迎亲,只怕要沦为全城笑柄! 好容易才解决了一桩事,结果出了这样的岔子,秦氏颓然坐在椅子上,捏了捏眉心,蓦地想起祖祠占来的“凶”字,她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动着,顾不得细想,打发了胡御医和廖妈妈,着人请了大儿媳姜氏过来。 姜氏是个吃斋念佛的人,她一听完赶紧捋下手里的檀木佛珠,一颗颗地拨动着,紧锁眉头道:“母亲,这方小娘子人还没过门……” 秦氏愁容满面,道:“可错过这一桩婚事,哪里再去找这般体面的媳妇!” 傅慎时身份特殊,他的尊荣帝后都要盯着,若是娶妇委屈了他,只怕京城里的唾沫都能淹死长兴侯府,御史言官更是不用说。 姜氏抿唇不语,她信克夫一说,方素月没过门就这样,待过了门,小叔子哪里还有活命的余地。 秦氏强自镇定下来,微扬下巴,道:“先给六郎治腿,治好了再说!” 正说着,廖妈妈又来了,她进来替傅慎时传话:“六爷说,京城里冷,碳火点多了屋子里闷不过,实在不舒服,他想去京外庄子上保养身体,待开春好些了再回来。” 庄子四周环山,绿水围绕,比城里要暖和一些。 秦氏瞪着眼睛,道:“夜里谁伺候的?!是不是那个叫红豆的丫头?” 廖妈妈嘴角一动,垂头道:“不是,是时砚贴身伺候的,红豆夜里从来不睡六爷的屋子。” 秦氏顿一下,又切齿道:“她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为什么不睡六郎屋里?!” “……” 这没法答话了,横竖都是殷红豆的错。 秦氏叹了口气,没好气道:“罢了罢了,他要去就叫他去,我给他指一房人带过去,但愿开了春能回来吧。” 廖妈妈道:“六爷说,想要奴婢一家子陪过去。” 秦氏思忖片刻,放缓了语气道:“你们一家去也好,好生看顾他,叫你媳妇一旬回来一次,给我报信儿。” 廖妈妈应了一声,告退要走,秦氏忽然又道:“把那个丫头给我叫过来,我得好好问问她!” 那个丫头,指的就是殷红豆。 廖妈妈一脸犯难,应诺转身走了。 如意走到秦氏身边替她揉太阳穴,温声道:“夫人,六爷恐不会放人过来,他身边只有一个时砚尚且照顾不好,若再少一个,也不知道六爷的病什么时候能好了,何况您这时候让六爷不痛快,岂不戳他的心窝子?” 秦氏气昏了头,听了如意的话,才冷静了下来,又拧眉狐疑道:“可巧了,什么时候不犯病,偏这时候病了。诶!胡御医走得太快,也忘了问他是不是有蹊跷。罢了,我亲自去瞧六郎一趟。” 她看着姜氏道:“走吧,一道去。” 姜氏有恻隐之心,点了点头一起跟去了。 重霄院一向冷清,秦氏带着大小丫鬟,又有姜氏一房的几个丫鬟,雪地上脚印无数,院子里一下有了人气。 秦氏一来,殷红豆在上房里听到动静,往窗外一看,登时头皮发紧,手脚冰冷。 傅慎时躺在床上,镇定地看着殷红豆,淡声道:“过来站着,不许抬头,不问你的时候不说话。” 殷红豆乖乖地站过去,待秦氏来了,便跪下行礼。 秦氏一进来,看都不看殷红豆,也不说起来,坐下便直视傅慎时,道:“御医怎么说?腿还能不能动?” 傅慎时不疾不徐地侧头看过去,目光冰冷,略微低头语气疏离道:“冷硬难动,御医说只能静养。” 他的腿直直地戳在床上,铁棍一样。 秦氏点了点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