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说来,这种伤到肺叶的血气胸能够活下来的概率极小。可他的体质明显异于常人,且有许多难以解释的情况发生,他的伤口像是极易愈合,出血也像是极易止住,这么说吧……” 医生有些感慨地最后加了一句,“冥冥中他好像有一种什么力量,他不想死,而且他做到了。” 野战医院里的病号太多了,而且大部分是重伤员,有的被打废了,有的送来时己经支离破碎,无论怎么抢救,最后还是痛苦地走了。 可这个重伤号不一样,不但挺下来了,而且关心的人下断。纵队参谋长在电话里一个劲儿地问,此人怎么样?有危险吗?院长说,不知道,很难说,我看十有八九保不住。参谋长说,必须把他救活,救不活我撤你的职!院长说,他失血过多,还伤了肺。参谋长说,那你就把血止住,再补上肺!院长说,我没办法,我只能做个简单的闭式引流。参谋长吼道,没办法也得有!必须有!院长不再说什么,硬着头皮上…… 孟占山刚刚醒来电话就打来了,居然是东总打来的,询问孟占山的情况,说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活,有什么困难只管说。 院长说,最好送到后方医院,那里条件好,消炎、止血等后续治疗跟得上。 总部二话没说,很快就把车派来了,一辆大卡车,还有一个班的押车战士。 一连串的动作明确无误地表明,此人绝非常人。院长是有着十几年军龄的团级干部了,各种干部见的多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一般的旅长。 …… 夕阳顺着鳞状的云朵悄悄滑落,村落里冷冷清清,人迹缈缈。炮声从遥远的东方传来,密密匝匝。这种大战中的迹象让人热血沸涌,却又伴着一丝无法参与的落寞袭上心头。 孟占山他们乘坐的是一辆美式十轮卡,车从野战医院出来,一路按着喇叭,转眼就消失在通往后方医院的大路上。 守上有一个班的战士抱枪站着,班长早接到通知,护送的是一位重要人物,所以他把放有孟占山的担架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车厢中央,手下的战士都环车厢而立。 搁在以往,这帮耐不住寂寞的家伙早就没话找话了,而且临上车前这帮家伙们还一阵叽哩咕噜,“娘的,咱是后娘养的?人家吃肉咱不眼馋,可好歹也得给口汤喝呀。”“就是,人家在一边打得火热,咱却跑来押车,这不是他娘的欺负人吗?” 可眼下,这帮家伙们却异常安静,一个个跟大姑娘似的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班长明白,他们并不是因为担架上的首长,而是因为旁边的军医。 区区军医并不稀罕,稀罕的是这是一位女军医,而且,还是一位俊俏的女军医。 这是野战医院派来的随车军医,从见到的第一面起战士们就被镇住了。不光是战士们,就连见多识广的马班长,在和女军医打了一个照面之后,心里也格登一下,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个女军医太美了,虽然穿着灰布军装,戴着又厚又大的口罩,腰里还扎着一根宽宽的牛皮带,穿着打扮跟自家几乎一模一样,可人家就是不一样。 自家的军装灰不溜秋,看上去显得显得松松垮垮。可人家的军装甚是得体,小皮带把腰一束,身段子苗苗条条的,乌黑的短发,弯弯的柳眉,虽然戴着大口罩,可那双大眼睛就像会说话似的,让人看着就舒服。 传说中的七仙女大概也就是这样吧?马班长想。这从手下战士的做派就能看得出,这帮家伙明面上扶着车梆子目视前方,却时不时回来瞟一眼,心思全在女军医身上。 作战部队里难得见个女同志,可这帮家伙也不至于这样,关健是,这个姑娘太漂亮了,就像一堆黑云中掉进个月亮,满世界都被照亮。 车厢里,首长正躺在担架上昏睡,战士们却一个小脸润红,缩头缩脑的不时偷望。 这一瞬间,马班长忽然就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这一路押运,甚是寂寞,守着这么一个画上的人不唠唠嗑,实在是有点“遇高人而失之交臂”。 这是他从戏文里学的一句话,虽然有点词不达意,可他想不出更贴切的话了。 那就,试试吧。 马班长终于准备开腔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