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西掖廷一趟, 把这件事敲定。 烧火用的木柴, 搁在普通人家, 湿点干点都很正常。裘监工的问题在于,他进的这批木柴有一些不是普通的木头,是给宫里主子们用的松木,枣木, 榉木等高等木柴, 有时候皇帝还会赐给大臣,是一点都不能马虎的。 裘监工也是倒霉,在宫外干柴和湿柴价可不一样。出于某些众所周知的猫腻,柴碳司从宫外采买的木柴, 只要不是急用,一般都不会特别干。但三月本就多雨,裘监工的木柴入库那两天, 京城接连下起了大雨, 这批木头在运送途中吸饱了水, 再放到库房里闷一闷, 很快生了霉。 他是干老了事的人, 以前木头出问题时,他们柴碳局内部协调协调,什么问题解决不了?可偏偏炭火司负责干柴的监工今年换了一个性子谨慎的, 弄得本来该很简单的事复杂了很多。 他几次找人跟那监工说情都碰了一鼻子灰, 因此, 听吴桂花说,她帮他做通那人的工作,但这批运木柴的人中必须有她的人帮忙,他得另外付一笔工钱后,他以为吴桂花是想赚些外快,反正宫里有部门事忙时互相借人手也正常,宫里每回进木柴,哪回没另外出钱找役工?裘监工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事情成功,吴桂花回去跟叶先说时,他又是意外又是担心:“要不您就别去了,本来这不该您做,要是出点事,我万死难辞其咎。我找几个人去搬木柴也一样。” 吴桂花自从上回应卓透了个口风,就大概猜到他打算利用干湿木柴的重量差异运一批银子出去,只是她见叶先一整天都没有行动,大概猜到,他们行动有了不畅,稍一试探,便知道了,叶先跟那裘监工一样,跟那位负责干柴的杨监工不熟,人家压根不卖他脸子。 可这个问题在吴桂花面前不存在,因为这位杨监工他是去年她一位客户收的干儿子,当日她去西掖廷为那人做席时,机缘巧合帮了杨监工一个忙,她在这位炭火司新贵面前,是少有的几个有点面子的人。 吴桂花道:“我出不出面这事我都掺和进来了,有这个力气自责,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把这事周周全全地办下来。” 这个时候,就显出了吴桂花这一整年冒着风险到处做违法小生意这段经历的重要性。因为内宫原则上不许宫奴们到处串门,因此一圈问下来,除了叶先待得时间长,对西掖廷各部门都了解一些,还只有吴桂花能什么部门的关窍都能说得出一二。 像柴碳司,木柴进宫都是木头削成跟运柴车一般长短,横码一层,竖码一层,架井字格码在木板推车上,有没有夹带东西,侍卫们只用眼睛扫一遍就知道了。 但是不是不能做手脚。 炭火司因为要烧炭,那批干柴在宫外的。而且因为烧的至少都是耐烧无烟的白霜炭,需要用到硬质木材,他们的木材比柴火司只会更好。 也就是说,裘监工要用这批湿木柴换干木柴,需要有一群可以进出宫的粗使太监来回运输,并且挑出霉坏腐烂的木柴贱卖到宫外。 吴桂花为叶先抢到了挑烂柴卖烂柴的工作,裘监工以为这几车烂柴就是给她支付的报酬,当然不会不同意。吴桂花这么做,当然是因为这些烂柴是唯一不需要整齐码放的柴禾,方便夹带。 安排好所有的事后,叶先还怕吴桂花要跟着去,但吴桂花比他想得滑溜多了,连进密室搬银子都没沾手,直接包袱款款去慈安宫待了一天,打量着万一有事,在小胖墩这总能有些用处。到下午他们安全归来,叶先派人去慈安宫接她,才包袱款款地回来。 就是苦了小胖墩,好不容易跟她待得时间长些,听她讲封神榜有意思着呢,死活不肯放她走。吴桂花只好跟他许了不少诺,小家伙才肯放她走。 再问起叶先,他们运了多少银子,叶先伸了个手。 “一万两?”一万两有六百多斤,也不错了,那些泡坏的柴禾也没多少,即使夹带也要讲究基本法,东西带得太多太重的话,车子的吃重和牛马的使力不一样,瞒不过那群火眼金睛的侍卫。 “不,”叶先笑眯眯地,一直被吴桂花打击的自信终于恢复过来了:“一万后边再加个零。” “十万两?”吴桂花兴奋道:“快跟我说说,怎么做到的?” 叶先笑道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