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带着迎春每日里一起款待张家人。十来天后,邢夫人终于明白了,贾赦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还不够,她还不能给贾赦找麻烦。如果能帮点忙,贾赦是一点儿不吝啬的。带着迎春一起招呼了张家人几次后,邢夫人得了贾赦的礼物,一套黄金点翠的头面加上很干脆的一千两银票。 喜得邢夫人对王善保家的炫耀:“你看,老爷送的这头面,好吧?” 王善保家的本来是只想着捧邢夫人说几句,凑前一看,惊讶出色,“太太,这付头面怕是一千两银子还买不回来呢。” 邢夫人点头称是。小心翼翼地把银票收好,这一次得的,可就比她克扣院子里的那些人十年得来的多,还不用惹得贾赦横眉怒目地扣她的月例。 “奶娘,你说要是老爷多些亲戚来府里住多好啊。” 王善保家的点头,“是啊,太太。有客人来住,老爷也不招那些狐媚子去荣禧堂唱曲喝酒了,太太最好抓着空,怀了一个就好了。” 邢夫人点头,双手抚上自己的腹部。从张家人来,贾赦不是来她屋里歇着,就是自己住在荣禧堂的书房。她就盼着张家能一直住着,哪怕等到她怀上再走。 心里打着这样的主意,邢氏就让人喊迎春过来,一起去张家大表哥住的院子,看看她们缺什么,赶紧周到点儿,好让张家宾至如归、不想离开了。 进了腊月,张昭因为自己兄弟携带家眷都到京了,在荣国府住了几日,就要在外面找房子,带家眷搬出去。把贾赦难受的啊,苦苦挽留了数日没留住,最后把位于翰林集居的翰林胡同,五间三进的大宅子给张家众人送去。张昭推辞不受,贾赦没好颜色地说:“要是你姑姑安顿你们住这里,你也这样吗?” 这话有些重了,张昭赶紧接了装房契的盒子,带领一家大小搬过去。却见宅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粉刷一新,家具虽不贵重,但也是有七八层新,最是适合他们使用的器物。宅子里派了二十几个家仆、媳妇子,厨房的、打扫的、洗衣的、门房的、跟着出门的,基本把帮忙做家务的下人都备齐了,显见贾赦是早已经预备好的。 搬过去的当晚,张昭叫了二个堂弟和自己妻子、弟妹,到自己的书房,把贾赦给的房契盒子打开。房契下面是一叠子身契,然后还有三千两银票,一个小庄子和一个文房四宝的铺子。 等大家都看过东西了,张昭说:“姑父给的这些,尽够我们在京里安顿的了。老三啊,明年你好好考,等瑛表妹及笄了,就给你办了婚事。” 张旵有点小羞涩,张家大嫂就说:“瑛表妹很快就及笄了。你们该读书该上差的,尽管好好做去,老三的婚事,我和弟妹张罗就可以,错不了的。” 张家大嫂当家多年,在兄弟间极有威信。她发话了,三兄弟在安顿下来,该读书的好好读书,该上差的张昭和张勋,开始全力关注堂弟的学业。 迎春在张家搬走后,鼓足勇气去找父亲,把林家发生的事情,悄悄和贾赦说了。贾赦一算这事儿都过去这么些日子里了,看看自己的女儿,有心叱责几句吧,又怕把她吓会原来的样子。只好违心地勉励几句。 “瑛儿,你想的对,家丑不好外扬。可不能由我们荣国府传出去。以后再遇到这样拿不准主意的事情,早早和父亲说,啊!” 迎春得了父亲夸赞,羞红了脸。“父亲,要去安慰林姑父吗?” “不用。这事儿,你当丫鬟没告诉过你。好好准备过年的衣服,到时候打扮漂亮点儿。” 贾赦把女儿糊弄走了,心里有点幸灾乐祸,该!林海,该!我让你和纪氏好的左一个、右一个地生儿子。早忘了我妹妹是为啥死的了吧?看,老天都看不过眼儿了,报应来了吧! 贾赦把后院的姬妾都叫了来,喝酒、听曲、赏舞,真的是好开心。乐了一会儿,想想不对,把姬妾都赶了出去,抬手给自己两嘴巴。 忘八啊,自己可真是忘记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八字了。林海对自己父子掏心掏肺地好,自己却办出这样小人行径的事儿来。啐骂了自己几句,看看天色,离宵禁还早,带了人骑马往林府去了。 北风呜咽,雪花纷纷扬扬,贾赦顶风冒雪,策马疾驰。饶是如此,到了林府的时候,大氅上都是一层积雪。门房见贾赦这时候带着人过来,一面赶紧往正堂招呼,一面派人去请自己老爷。 贾赦在正堂做了快二刻,才见林海面色疲惫地匆匆而来,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儿。 “如海,忙什么呢?” “唉,”林海叹气,他知道贾赦这时候过来,定是知道了自家的那点破事儿。“舅兄,说来都是家丑,你也知道了,就别装了。” 贾赦不好意思,有点儿难堪地笑了笑,“张家几天才搬去翰林胡同,瑛儿那孩子怕张家知道,等他们搬走了,才悄悄和我说。不然,你以为我会冒着这北风烟雪地过来?!” 林海点头。“承你心意了。吃晚饭没有?” “吃了一半儿过来的。” “那和我一起吃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