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了——赶紧起来——” 林奋强猛然惊醒,木讷的眼神骤然回光—— “张队!是艾瑞克森!” 米尔顿·艾瑞克森,二十世纪催眠界的领导人物,17岁时曾患小儿麻痹症,一度严重至头部以下皆无法动弹,却用强大的意念活到了近80岁。 他不仅是脊髓灰质炎患者,还是色盲、音盲,患有严重的阅读障碍。 他的视觉只能对紫色有感觉,穿紫色衣服,用紫色杯子,在紫色的办公室里工作,在紫色的家中居住…… 他听不到音调的变化,没有办法欣赏正常人称之为“音乐”的东西。 他常常数个小时地看字典,同学以为他喜欢看字典,却不知道他不过是在找一个字,因为不知道字典的排序,所以每次都是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字地查找。 再联系刚才张茹秋对他说的那番话,海德堡事件……催眠……紫色…… 林奋强便不难判断这个“她”究竟是谁! “小子,你认识我?”张茹秋面带微笑,“很好!”标准的美式发音,无论神态,还是动作,都和之前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张正平想起今天上午在案发现场的次卧里找到的那本病例,以及书架上有关催眠的书籍,终于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张茹秋分裂的第二人格! “是你喂汪海晟吃了安眠药?” “嗤——那个意志力薄弱的废物,也配我动手?” “为什么杀他?” “我只是在帮张茹秋那个蠢女人完成心愿。既然,她不敢动手,就换我来呀!”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啊——让我想想……”“艾瑞克森”拍了拍自己的头,“三年前?还是四年前?那个蠢女人像块抹布一样被她丈夫丢弃,是我收留了她,给她新的生活。是我,伟大的催眠之父——艾瑞克森!” 张正平目光一紧,这个时间正好与病例开具的时间相符。 “我知道了,你们在骗她,骗她女儿出事了,目的是想引我出来……这个蠢女人啊,真笨!” 张正平:“小林,去叫心理医生过来;小何,整理经过,如实呈报上级,等候指示!” …… 距离事发十五天,在经过半个月昏睡之后,汪海晟清醒过来。 “警察?” 张正平把警官证放回口袋,“现在我们需要问几个问题,希望你能配合。” 护士替汪海晟拔掉鼻氧管,又把床摇高。 “我尽量。” 张正平朝身后的林奋强微微颔首,后者拿出纸笔,开始记录。 “事发当天,你和张茹秋……” 问话进行了整整四十分钟。 “……张警官,那个女人想杀我!你们警方一定要还我一个公道!” “好好休息。”说完,带人离开。 8月底,警方首次公开披露案件详情,证实张茹秋涉嫌故意伤害。 至于具体经过,判罪量刑绝口不提。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小白……嗯,挂了。”谈熙放下手机,顺手把通话记录删掉。 起身,行至落地窗前。 27楼的风景,自然美不胜收。 “人格分裂吗?”谈熙低声轻喃,旋即,唇畔漾开一抹笑。 她又往前走了半步,更靠近玻璃窗,瞬间有种把世界踩在脚下的错觉。 果然—— 无限风光在险峰。 但,站得远高,看得越远的同时,却不得不时刻提防摔得越痛。 8月27号,张茹秋的精神鉴定报告出来。 以密封的形式呈交法院,证实其患有中度精神分裂和重度人格分裂。 9月中旬,案件一审开庭,鉴于汪海晟已经清醒,且被告嫌疑人是在发病情况下对其进行故意伤害,根据《华夏刑法》第十八条规定,尚未完全丧失辩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精神病人犯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可以根据情节从轻或减轻处罚。同时要对作案的精神病人进行隔离,不能使其参与正常社会活动和人际交流,以防继续对群众造成伤害;如果精神病人做案时已经完全意识泛化,无行为控制能力,则免予刑责,并进行隔离治疗。 判处决定最终将张茹秋归为第二类。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