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看的,哼! 老太太动作一顿,银白的发丝顺着手臂滑坠而下,转身,“你再说一遍?” “……” “怎么不说了?” “……” 谭水心三两下把头发盘好,再用一根事先准备好的白玉簪固定,正好和她身上月白绣花旗袍相互辉映。 “我出门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等等!”陆觉民挡住去路,“你就这么走了?”把他一个人孤零零丢在家里?! “哦,午饭我已经跟小何打过招呼,你不是老早就惦记要吃东坡肉,我让她给你做。” 陆觉民气哼哼:“我要吃你做的!” “我教过小何,她做出来的味道跟我没什么差别。”老太太耐心解释。 “我要吃你做的。”一字一顿。 “老头子,你讲点道理,我说了,味道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 谭水心无奈:“那你说哪里不一样?” “……”反正不是你做的。 “难道你……”老太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陆觉民眼神微闪,耳朵尖尖开始泛红,被发现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让我去见熙熙,所以才这么多借口!昨晚不都答应好了,不插手,不插手,结果又开始管东管西,你怎么能出尔反尔?简直气死我了!” “放屁!你别胡说八道!”陆觉民一吼,脸更红,脖子粗。 “看看看,恼羞成怒了,还不承认?” 陆觉民气得差点跳脚,“反正,我说不准去就是不准去!” “那我偏要去呢?”倔劲儿上来,老太太的战斗力也是非同一般。 “……” 自从那次离家出走闹到要离婚的地步,陆觉民就不敢再撂狠话,生怕老婆子又较真儿起来。 那才叫头疼。 所以这会儿只能低着头闷声不吭,装鹌鹑。 谭水心下楼,陆觉民就跟在她后面,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谁知撞上徐伯从外面进来,身后还引着一个看上去跟陆觉民同岁的老人。 “老陆,我来看你了!”一出口,满嘴东北碴子味儿。 陆觉民定睛一看,霎时目露欣喜,“王大哥!你怎么来了,快,里面请——” “这是弟妹?哎呀,越活越年轻,越来越漂亮!我都差点不敢认了!” “厚存哥,你尽会拿我说笑!” 徐伯既然敢把人直接引进来,就说明来者是贵客,且与老两口关系甚笃。 事实也的确如此。 真掰扯起来,王厚存还是先认识的谭水心,之后才跟陆觉民有了生意上的往来,两人称兄道弟至今算算也有五六十年的交情了。 少年挚友,好不容易见上一面,那是顶顶稀罕的客人,谭水心自然不能说走就走。 遂将人引进门,转身进厨房泡茶。 陆觉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眼,哼哼!还敢跟他犟,这会儿不是乖乖留下来了? 谈熙那个狡猾女人有什么好见的? “王大哥,你这一趟来得真够及时。” “啊?啥意思?” 陆觉民轻咳一声,“那个……今天中午正准备做东坡肉,我记得那是你最喜欢的一道菜。” “哈哈哈……看来我是赶上了!正好咱哥俩中午喝几杯,算算也快两个年头没见了,是吧?” “好啊,我让小徐到酒窖取两瓶年份高的。” “正合我意!顺便也恭喜你如愿以偿。” 陆觉民微愣,“什么如愿以偿?” “咱们几十年老哥们儿了,你还藏着掖着?”王厚存佯怒,而后凑近,“别瞒了,昨天酒会上你孙媳妇都已经昭告天下,现在京都谁不知道你老陆……” 这时,谭水心端着茶盘出来,替二人泡茶。 旗袍高雅,动作娴熟,加上袅袅升腾的白雾,堪称一幅绝世名画。 虽然泡茶的人已不再年轻,脸上布满宽和的皱纹,但时间沉淀下来的气质却愈久弥香。 王厚存点点头,夸道:“弟妹风采更胜往昔。你说是吧,觉民?”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