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神色苍白,声音却像是春风一般轻柔和煦:没事,一点都不疼,只要你能清醒过来就好。这风有异,你守住心神,不要轻易着了它的道。 修士也是人,一样会受伤,会疼痛,这种程度的伤口,对谢燃灯来说,真的不算疼,只是他不疼,洛青曜却感到了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这是他小心翼翼呵护的夫君,连皮都不敢磕碰半点,平日里用牙齿轻咬,也是极力的压抑自己,控制好力度分寸。结果就为了着藤蔓,他的夫君竟然被逼迫的自己伤害自己! 谢燃灯越说不疼,洛青曜的心火烧得越旺。谢燃灯话音刚落,洛青曜的眼珠子便红了半截,只是他的眼眸之中燃烧着的并不是会冲昏头脑的欲之火,而是恨不得将外头的藤蔓挫骨扬灰的怒火。很显然,谢燃灯因为外面的藤蔓受伤这一点,足以让洛青曜心中的愤怒压倒其他情感。 温热的,湿漉漉的东西忽然舔过谢燃灯掌心,那种湿热的触感激得谢燃灯浑身颤栗,他垂眸看着低头舔舐他掌心血迹的洛青曜。因为他的片刻失神,血液止住了外流。 夫君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了,不然我看了会不高兴。洛青曜并没有发脾气,语气甚至说的上温和,可谢燃灯听出来他此时此刻恼怒到了极点,这怒气像是冰川之下翻滚的岩浆,随时都会喷涌而出。 在这一瞬间,谢燃灯轻轻的应了一声:嗯。只是鼻腔发出的自然音,没有多余的字符,便足以安抚下眼前处在爆发临界点的洛青曜。 洛青曜唇角微微扬起,他唇角还沾了谢燃灯掌心的血,谢燃灯本要伸手帮他擦掉,却晚了一步,眼看着洛青曜自己用指腹浑不在意的一抹。指腹在唇边带出一抹血痕,让这张俊秀的脸硬生生的添上三分妖艳诡异。 一根发带从洛青曜的发间抽了下来,这其实是鲛人送的龙绡,在做了谢燃灯身上的衣服之后,多出来的边角料被做成了一条发带,勉强能够充当个低阶法器。 这发带原本是谢燃灯亲手给洛青曜系上的,现在却被后者摘了下来,蒙在了他的眼睛上,洛青曜一字一句道:待会我要出去,会很快,燃灯你就待在这里,不要看,不要听。 谢燃灯当然不可能答应这种荒谬的要求,他们两个一起来的,也要并肩一起走,可是洛青曜说: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用,但是继续待在你的身边的话,我一定会发疯的,我可不想让自家夫君被这魔藤看光。 洛青曜歪头一笑:一直以来,我都非常相信夫君,这一次,夫君也信我一回好不好,就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回来,把发带摘下来。 望着这双眼睛,谢燃灯忽而失了神,他点了点头,任由洛青曜完成为他蒙眼的最后动作。发带是特制的材料,就算他和洛青曜已经是差一步就迈入元婴的修士,在龙绡的遮掩下,还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就像是他允诺的那样,谢燃灯只是在送洛青曜出冰墙之外,就继续在灵阵之中输入灵力,维持着灵阵的稳定。 而那边,食人藤看到洛青曜出来,第一时间就挥出自己杀伤力最强的藤蔓,这藤蔓还没有接触到洛青曜,便化成了灰烬。 截止到刚刚为止,虽然食人藤也消耗了许多的魔力,被断了不少藤蔓,可它没有伤及根本分毫,而刚刚那一下却不一样,它的魔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本体也感受到了明显的灼烧感。 怎么会,这怎么可能?!魔藤不可置信,它能够在这个地方活这么久,除了本事大,和它敏锐的五感有很大的关系。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任由藤欺负的小可怜会突然漏出让藤害怕的气息,它第一个反应还是潜逃。魔族最是能屈能伸,作为高等魔物,深谙打不过就跑的真理,只有低等魔物才会傻傻的去撞南墙。 可是擅长逃跑的食人藤这一次并没有能够跑掉,它还没来得及撤退的藤蔓看到了自己不能直视的东西。就好像它刚出生的时候,遇到了比自己强大了几百倍,几千倍,不,几万倍恐怖的东西,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愣在那里,像是毫无灵智的木头,被脚底下的根系牢牢的困在一方土地之中,不能动弹一星半点儿。 快跑!快跑!求生的讯号传递到魔核的时候似乎还是晚了一步,在这片土地上狩猎了无数生灵的是魔藤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它眼中的弱小的猎物生出了好大的火。 以那座蓝色的,像是魔界罕见的湛蓝天空一样漂亮的冰屋为中心,起来一场大火,那个眉心带火的修士丢掉了他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整个人都化作了极其可怕的火焰。那么急,那么大,一场声势浩大的火在一瞬间席卷了整片大地。 藤蔓绽放的小花烧掉了,屋子倒塌了,岩石融化了,土地在这死神带来炙热温度中皲裂了,还没有被完全消化完毕的森森白骨在这地狱里来的火焰化成了一捧灰。 痛感极其迟钝的食人藤感觉到了极致的疼痛,比谢燃灯要疼千百倍的灼烧之痛。它本来会在这恐怖的火焰之中化成一捧灰,可因为火焰主人的心愿,这灼烧之痛被放大了无数倍。其实只是蝴蝶几振翅的时间,只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