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清窈点点头,又问道:“那现在殿下不批红了,是交还给陛下了吗?” “不。”李策又用笔在司礼监上画了一个圈,“还有司礼监代行。” 余清窈看着内阁、司礼监两个圈,再看自己手上写着的六部,眉头紧锁。 还是好复杂啊。 “这样司礼监的权利会不会太大了?” 能代天子批红,国家大事都在他们笔下,岂不是可以只手遮天。 虽然与赵掌印有过一面之缘,且能感受到他的善意,但是民间将他们却说得可怖,什么坑害忠良、阻断谏路、蒙蔽圣听,所以在此之前余清窈对十二监的印象并不好。 李策唇角轻扬,笑了起来,但明显声音是低沉了下去,他望着投影在纸上的光斑,慢慢道:“他们权利再大,也无人能越得过皇帝,更何况他们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权来自哪里,也明白哪些底线不能触,只要还有一条锁链拴在脖颈上,这天下还翻不了。” 余清窈听着李策的话语,愣愣望向他的侧脸,见他的眉心之间浮有浅浅的皱痕。 一国太子,在位二十来年,身后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理应是很难撼动,可是再硬的背景,再多的支持,也抵不过皇帝一道旨意。 太子如此聪慧,应当知晓皇帝的底线,又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不等她再多想,从抄手回廊上走来一道身影,同时映入两人眼帘。 “殿下。”福安两手捧着只红木匣子走了过来,声音压着,有些低沉:“是从齐州送来的东西。” 李策放下紫豪笔,缓缓抬眸。 福安重重吸了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继续道:“是……齐王太后派人送来,给殿下的信和贺礼。” 余清窈迟钝了几拍,才反应过来所谓的齐王太后是什么人。 那就是被废黜的陈皇后,因随齐王去了封地,皇帝给封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封号。 也难怪十皇子会说,皇太后因为陈皇后而不喜废太子。 在皇帝还未驾崩,就立有太后,使之一朝之内两代太后并行,实有不敬之意。 也可见得皇帝对陈皇后的宽容纵容到了一种难解的地步,他既废了后,却又给了她另一份尊荣。 李策伸手,福安把手中的东西放在桌案上,先把信交到李策手上。 余清窈再迟钝,也察觉此刻自己不应该坐在一旁,便起身想走。 李策虽没有看她,却捕捉到了她的动作,淡淡道:“没什么,不用你回避。” 说完他用桌上的裁刀挑开了泥印压住的封口,取出里面的信笺。 薄薄一张纸,被他两根指头夹着,瞧着毫无分量,比起余清窈满满当当写了四页的家书,这一封家书真的过于简短。 余清窈因为坐得近,所以只消抬起眼就能看见信上的字。 齐王太后给李策的这一页家书上只有寥寥几句话,余清窈没经允许也不敢多瞧,只是眼光不留意就扫到了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1,她心里砰砰直跳。 这句话显然是在指齐王,因为他与秦王才是真正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齐王太后会专门写信过来和李策说这样的话? 是在指李策欲想除掉他的亲弟弟齐王? 福安站在对面,并不能看见家书上的内容,可是他却是知道内里详情的人,因而看着李策的脸色,小心翼翼开了口:“齐王太后是否还是误将那次的事情当作是殿下所为?” 余清窈不敢作声,却默默将福安的话认真听了去。 “他们也算是我的人,所以她要这么想,也无可非议。”李策松开手指,将信笺漏了下去,薄纸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