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撑起身,当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只有最深的那两道还有痕迹时,瞬间睁大了眼睛。 帕梅拉笑吟吟地望着他:“这是我的幻术魔法,很厉害吧。” 艾维斯仔仔细细研究了片刻:“……很厉害。” 他站起身,过程中不小心牵扯到后腰处的伤口,下意识闷哼一声。 哼完,又迅速瞥了眼帕梅拉,发现她还是笑容满面,看不出什么其他情绪,这才重新垂着眼再次道谢。 “不用不用。”魔王好脾气地笑着摆手,完全看不出是统领传说中强大嗜血的魔族的领袖。 据说,每一任魔王在诞生时就是成年体,而且一定会是当时的魔族最强。 艾维斯不知道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只知道比自己强许多。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才敢重新放松了紧绷的神经,重新检查了一边自己的身体。 毫无疑问,基本全部愈合。 就连胸口和后腰两处最深,最致命的地方也好了八成。 这就是魔王的力量吗。 艾维斯坐在自己的床边,低头望着胸口那道快要愈合的伤痕,面无表情。 他没有点燃蜡烛,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垂着脑袋坐在黑暗里。 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那个时候,被母亲抛弃,被父亲憎恨,尚无实力的小艾维斯只能蜷缩在黑暗中独自舔舐伤口。 就算在成年以后,每次从长姐那儿回来,他依旧如此。 疼痛对他来说已经成了陪伴的代名词。 艾维斯抬起手,慢慢摸到了胸口的伤痕。 然后,在这道几要痊愈的伤口上一点点地施力。 战士为了更好地握住自己的武器,指甲总是修得圆润短促,艾维斯也不例外。 但是再短的指甲,在他持续不断地用力下,还是会刺破那层新生的皮肤。 甚至在一丝鲜血顺着艾维斯的胸膛流下时,他也没有停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直到小半个指甲都已没入,他才收手,凝视着食指和中指指缝中属于自己的肉沫。 第一次醒过来时的瘙痒不是梦。 那的确是伤口快速愈合才有的感觉。 原本差点要了艾维斯命的那些伤口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在魔王的幻术魔法下才神奇地全部消失。 幻术魔法。 魔王。 艾维斯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名词,将两只手指放进嘴里,用舌头一点点舔干净。 做完这些,他向后一靠,用手撑着身体,没管撕裂得更大的胸前伤口,仰起头静静望着头顶的黑暗。 在这熟悉又亲切的黑暗中,他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醒来时的半梦半醒状态。 那个时候,他看见的魔王…… 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和气。 那双红色的眼睛,漠然地看着艾维斯。 冰冷,无情,充满审视。 那才是一位君主该有的眼神。 就像她碰触自己伤口的手,那样毫不同情的试探,这才是艾维斯能够理解的魔王。 艾维斯咂咂嘴,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自己血液的铁锈味。 这也是他从小到大都很熟悉的味道。 小时候是父亲,长大后是长姐。 不过他们都死了,都被他杀死了。 艾维斯缓缓翘起嘴角,暗红色的眼里翻滚着无穷无尽的恶意。 只要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受的伤就会越来越少,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害怕自己、畏惧自己,甚至像敬畏魔族那样对待自己。 真到了那个地步,就算是遥不可及的君王也会像今天这样朝他俯身伸手。 艾维斯张开嘴,用古老的精灵语无声地重复着一个名字。 而在黑暗封闭的房间里,除了他本人,也没有第二人可以听见…… 其实艾维斯的小队并非全灭。 早在他找上帕梅拉之前,在艾维斯他们小队出发清除地底蠕虫后的第三天早上,就有个浑身伤口昏迷不醒的黑暗精灵战士倒在地下城市入口,正好被一队经过的巡逻兵发现。 巡逻兵根据这名战士领口上的花纹,将其送到了拜厄家族的领地中,出面接下这名战士的是拜厄家的小公主乔娅·拜厄。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