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固定看完凌晨三点重播的型男大主厨,四点才关电视睡觉。」我看着电视,笑了出来,「现在还真有点勾起当时的回忆。」 「因为很穷,夏天热到要命我不开冷气,在房间喷汗只是一直灌水,冬天寒流来,为了省钱也不叫瓦斯,整个星期都硬着头皮洗冷水澡,走出浴室的时候全身都在冒烟,我都跟朋友说我是开啟二档的鲁夫。」 「好辛苦。」她说。 「真的很辛苦,可是这是梦想。不过人真的是很奇妙的生物,即使是这种环境,我后来竟然习惯了,变成一种舒适圈,我觉得自己还年轻,不应该让自己一直处于习惯的环境,一个念头就决定要搬到南部。」 「所以就搬过来吗?」她问。 我笑了两声,「我其实根本没想过会来这里。」 「一开始我是想要回家,想说可以省房租跟三餐,然后骑车在附近找工作赚钱,这样存起来也快,但是我家人可能觉得我想要回家啃老吧,觉得我自己下了写作的决心,就要自己负责,不准我回家。」我耸耸肩,说:「可是我是一个下定决心之后,就不会回心转意的人,所以我还是搬下来,本来住这里的学弟知道我的状况,就主动说房间可以给我住,他去睡女友家。」 「你家人不准你回家?」 我心想,你的反应也太慢了一点,「嗯,不过我们从小就是聚少离多,所以我也习惯了,倒是很开心可以搬过来这里,认识很多新朋友,一些看起来很屁但人其实很好的高中生,成衣富二代政霖,出社会的阿缓。」 还有你。 但是这句话我含在嘴巴里,最终吞回肚子里。 我半开玩笑地说:「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看阿基师看到哭?」 她噗嗤一笑,「才不是阿基师。」 我追问,「那是什么?」 她沉默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而我静静地等待,不催促她。 大概过了一两分鐘,我听到她深呼吸又吐气,好像下了什么很重大的决心,开口说,「我的外婆的手路菜是刘菜鸡,我小的时候她常常煮给我吃,我不太喜欢吃苦的东西,只有外婆的刈菜鸡汤,我可以连喝好几碗。」 「这么厉害。」我语调上扬地说:「搞得我也好想喝喝看。」 她却摇摇头,「喝不到了,她去世了。」 「对不起。」原来是触景伤情。 她摇摇头,「没关係。」她不开口时很沉默,开口之后就好像洩洪的水库,「外婆是最疼我的,小时候我很怕黑,不敢睡,哥哥又很爱乱讲鬼故事吓我,外婆就会插上小夜灯,一边哄我睡。半夜想要尿尿,不敢一个人下床,憋到受不了把她摇醒,她也不会生气,跟我说没关係,不要憋尿,对女生不好。」 「真的好好啦,我阿嬤都会生气,还会打我。」 「对啊,我听过的都是这样。所以我很黏我外婆,可是她后来不记得我了。」 「为什么?生病吗?」 「嗯。」她的声音哽咽,「失智症,她忘了怎么回家,忘了家里的电话号码,也忘了我。」 「然后,她在外面迷路,被路边都树枝勾到跌倒在路上,不久之后就走了。」 她开始啜泣,「外婆死了之后,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就说要把房子卖了,说反正乡下老房子,不卖放在那边也是没用,突然就把房子卖掉了。」 她说:「我很生气,可是没有用,大人就这么把房子卖了,我坐火车赶回去花莲,看到怪手已经把房子拆了一半了,我衝进还没有被拆的地方找外婆的东西,被大人拉出来之前,就只找到那盏小夜灯。」 说到这里,她已经泣不成声,眼泪不断往下掉。 我站起来,抽了几张卫生纸给她,坐在床沿,轻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她。 难怪小夜灯对她这么重要,原来是这样…… 这个念头浮上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肩膀重重的,才发觉她靠在我的身上,抓着我的手臂。 「没事的,外婆这么爱你,在天上看到你因为她哭的这么伤心,也会很难过的。」我柔声地说着,轻拍她的背,试着安抚她的情绪 然而,她哭得更难过,抓我手臂的力道也越大了。我心里一个衝动,右手放在她的脑后,把她按向自己的怀里。 她的额头靠着我的锁骨,双手抓着我的t-shirt,放肆地大哭,哽咽地说:「我…我真的……好想她。」 我没有说话,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里默默地下了一个决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