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令纹突然深刻划出线条,瞬间又隐藏不见。 有那么一点点了解父亲的感受,是否母亲以某种方式,类似箝制着他这样的方式,箝制着父亲的什么,所以让父亲透不过气来? 那可不是美人鱼,有着和善的笑容,和温柔美丽如梦幻泡沫一般的长发。那些人鱼,各个拿着长戟,头发如同荆棘一样,刺棘的藤蔓,想要把人这样无声无息的拉进水中。 「我先陪你去看医生,看医生怎么说再决定。」 「不要,我睡一下就好了。」 「你的温度计在哪里?」他觉得怀里的她,好像火球般滚烫,他自己都被热得满身汗了。 她突然想起来,缓缓从腋下取出温度计,原来她自己准备要量体温,却忘记取出来看。 她看了半响,转了几次角度,都看不清楚水银反射的刻度。于是他接过去读,指针已经超过39度,怪不得她这样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了。 「我把车开到楼下,我打手机你就下来。」 女孩不说话。 他想她走楼梯说不定会跌倒「算了算了,我车开到楼下,我再上来带你下楼。」 她还是没说话。 「算了,我叫计程车,开车还要停车麻烦,现在就走吧!」 他检查她皮包里的健保卡,帮她带上一件薄外套,抓起钥匙,让她喝下一杯水,扶着她就要出门。 「先跟你妈妈打个电话。」她提醒他,喉咙痛又喘,她讲话都没声音了。 「别管这些了,你刚才为什么要硬撑,为什么不早说不舒服,起码早上你就可以休息不用作菜,我可以出去买,或是带你爸妈出去吃啊!」他想骂很多很多事情,想说出一百种为什么,好像如果那些为什么没有发生的话,她现在就不会生病,不会这样虚弱到,一边下楼梯一边腿软,不会有人鱼来抢她。 他很想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她这样瘦,就快要倒下去了,抱起来比较安全。 女孩不肯,她要自己走,所以他搀着她的腰,帮她撑着一部分体重。 他必须承认,在那一段时间里面,他连一次都没有想到他母亲,一次都没有。 既没想到妈妈在家里等着他,等他一星期就这样一次,专心陪伴她去卖场买东西的时间。也没想到等到他回家,母亲会用怎样的语言冷嘲热讽他的失约。以及他这样单方面打破生活平衡的不当行为,是把母亲放在哪里? 他没有想起来,他母亲可能会说:「你照顾她,被她传染,那不是班都不用上了?」 也没想起来,她可能会说:「哪天不好生病,你要回来,她就会生病,那以后都不用回来好了,反正我也是多的,不重要,可有可无,你就跟你爸一样把我丢掉好了。」 他只想着,握紧手中的篮子,不能让女孩被人鱼抢走。我需要她,我需要她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不然我的心会有一个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填补的洞,我不要抱着花瓶睡觉,我要搂着她,像婴儿一样双脚收到胸前,躺在我的怀中,健康的、不喘也不烧的。 他失了分寸,他从没见过女孩病成这样,小感冒咳嗽见过,班照常上,从没哼过一声。但在计程车上,她感觉上有点半昏眩过去,也可能是睡着了的模样,所以他忘了该跟母亲连络一下。 也所以看完医生,医生吩咐回家观察,多喝水,如果很不舒服,再回到医院,他只能陪着她回家。 没有打任何一通电话回去请妈妈不用等他,试图和妈妈说明状态,期望能获得应允,也许改天再陪妈妈。 而没有连络就是一种连络,这种连络是消极的连络却是积极的抗议,或算是一种表态。 他的原因很简单,这通电话不可能被允许,既然不可能获得应有的支持,而且一定会被他想像中,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各种责难掩埋。 就像青少年不想回家一样,明知自己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获得父母的同意,因此,不要事先告诉父母,才能如愿去做那些事情。 结果是一样的,他想。我打电话回去或不打,结果是一样的。他做了选择,在这一刻,陪伴生病的女孩,而把母亲例行性的採买行程取消,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打不打电话回去讲,结果都是被指责,都绝对不会被允许。 但他不知道,打不打电话回去,的确都是不会被允许,但结果却不是他想的那一种。 他的母亲先是等待,然后开始焦急,她在家里前后来来回回踱着步,从塞车的藉口开始,想到车祸的可能。焦急过后是生气,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