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轻叹:“杨妃娘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说起来还是卫昀惹的事,上次进宫,杨妃因自己受了卫昀的训斥,她不敢怨恨卫昀,把一腔仇恨都倾注在了自己身上。 她报复也就罢了,偏偏心思狠毒,选了一种对女人来说最残酷的法子。 “朕的错,”卫昀道,“朕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 初妍没有说话:除非她远离卫昀,永不进宫,否则,同样的事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卫昀后宫现有的,以及即将有的莺莺燕燕,除了贾皇后多病,又没有依仗,做事不敢不留余地,其余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然而,比卫昀后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女人更可怕的,还是卫昀的喜怒无常。他一直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喜欢一个人时,恨不能把对方捧上天;不喜欢了,就连地上的烂泥也不如。 杨妃自作自受,不值得同情。可她也曾是受过卫昀宠爱的女人,做错了事,自有宫规和国法处置,不管是冷宫幽囚还是赐死都是一条处置之道,卫昀却在暴怒之下直接割了她的舌头。 初妍想到匣子中那半截凝血的舌头就不寒而栗。他就一点儿旧情都不念?若是自己以后失了他的欢心,他也会如此绝情吗? 初妍不敢想。 卫昀等了一会儿,见她久久不吭声,脸色变了:“你不信朕?” 初妍心头纷乱,兀自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答得心不在焉:“我怎么会不信陛下?” 卫昀的脸色沉了下去,瞪着她,眼睛又开始隐隐发红:“你在骗朕!” 初妍心头一凛,终于反应过来,不敢轻忽,凝视着他,神色一派诚恳:“陛下是天下之主,若我连陛下都无法信了,还能信谁?若连陛下都无法护住我,又有谁能?” 卫昀看了她许久。 初妍保持着温柔的笑意对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初妍快要笑不动了,卫昀眼中的红色慢慢消去,神色缓和下来:“你若敢骗朕……” 初妍柔声细语:“我断不敢骗陛下的。” 卫昀忽然想起什么,“哼”了声:“还说不敢骗我,你先前不是说不会骑马吗?”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初妍道:“我是不会啊,刚不是正跟着宋大人学呢。” 卫昀想起她方才不敢下马的样子,疑心被打消,同情地看向她:“宋卿素来严厉,他教你骑马,你必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苦头还好,就是忒刺激了些。初妍想到刚刚的那一幕犹有余悸:差点吓去了她半条命。 卫昀拍着胸脯道:“不如让张顺儿来教你,这奴才的骑术是跟着朕一起学的,耐心好,也会教人,包你学会。” 初妍看了宋炽一眼,露出笑来:“多谢陛下,不过不用了,我怕宋师父会生气。” 宋炽远远看着两人,见初妍言笑晏晏,三言两语把暴怒边缘的卫昀拉了回来,微微垂下眼:明明她待其他人如此柔软可人,游刃有余,偏偏面对他时,张牙舞爪,满身是刺。 他何德何能,或者,该高兴她对他的“特别”? 那边,卫昀想到刚刚的事,还是不怎么高兴,问初妍道:“既然你相信朕,刚刚在迟疑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他怎么还在纠结?初妍道:“我是担心镇国公府。”杨妃是他的后妃,出身镇国公府,据说还颇受家中宠爱,突然就被割了舌头,镇国公府怎么可能接受? 卫昀不以为意,冷笑道:“怕什么?朕一人做事一人当,镇国公不怕死的话,来找朕算账就是。” 初妍看着他有恃无恐的模样头痛不已。 卫昀始终不明白,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也从来都不是能为所欲为的,若失了人心,也会举步维艰。前世他把杨妃贬入冷宫,就直接导致了镇国公府倒向诚王,暗中不知使了多少绊子。 卫昀见她秀眉微蹙的模样倒笑了起来:“你在害怕吗?别怕,有朕呢。” 初妍心里叹了口气,犹豫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