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和我大哥都战死啦,我娘也死啦,就剩我和二哥,贺子裕你要诛谁去?” 林容儿死拽着不松手,喊他死要面子活受罪。宦官宫婢们赶紧来拦,贺子裕连忙捂着衣裳,穿过他们往外跑去,身上的寒毛却都立了起来。 不对,太奇怪了,这不该是他会说出的话,做出的反应来。 他一边往前跑着,思绪却不在前边,四围的喧闹和林容儿的挣扎声一下淡了,他感觉身上好像有东西挣扎着要出来,挣扎着要取代他,正在他满头大汗的时候,王总管忙大喊道: “陛下小心——” 砰的一声,贺子裕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厚实的一堵墙,还带着点温度和瑞龙脑的香,他趔趄往后倒去,猛然被人一把拽起,鼻尖重重一嗑。 那人又很快地松了手。 “陛下倒是好兴致,青天白日,衣衫不整,在御书房里和林淑妃嬉戏玩闹。” 贺子裕捂着鼻子迅速抬起头来,其实那种胆颤心惊的感觉涌上来的时候,他就大概知道自己撞到了何人。 秦见祀。 此刻,秦见祀正眼带戏谑地看着他,奇怪的是,刚才身体要被侵占的感觉却在一瞬消失不见,贺子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隐隐觉得像是秦见祀又在无形中帮了他一次。 后边人皆俯身行礼。贺子裕低下头,下意识背手去遮屁股。“皇叔此刻不该在军机阁吗,怎、怎么会来此处?” “陛下口吃了?” “朕吃什么?”话刚说完,好像听到头顶人一声嗤笑,多少透露着愉悦,贺子裕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 “看来陛下这次,倒是长了不少教训。” “……那也是皇叔本事滔天。”他低哼一声,随便一掌就能把他打回肉身,偏偏打他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秦见祀与他错身间,目光下移,自然没有错过贺子裕的里衣松散下露出的白净胸膛,和手腕上那几道瘀痕,贺子裕对上这目光,拢了拢被林容儿扯开的里衣,装作不经意地别过头去。 秦见祀忽然又转身抬起手,比贺子裕高半个头的身形,就这样遮挡住后边的视线将人拢住。 而他那指节分明的手指攥住贺子裕的手腕,随即漫不经心地摸上瘀痕。 贺子裕身子一颤,想要躲开却发现身子受压制动不了。 “皇叔你——” “陛下,受伤了啊。”他勾起唇角。 贺子裕痛苦地眯起眼,这伤还不是拜他所赐,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陛下应当还在记恨下午的事情罢,但臣最不喜的,就是有人与臣作对。”秦见祀淡淡地摸着那道瘀痕,忽的面无表情地往下狠狠一压。 贺子裕猛然倒吸口冷气,忍住闷哼声,随即就听见耳旁传来人压低了的嗓音。“所以陛下最好还是忍耐住性子,以后出言前,三思而后行。” 阴影里,他被逼出一点生理性泪水,眼尾微微泛红。 秦见祀低声问:“陛下以为如何?” “……皇叔说的是。” 他很满意这样的反应。林容儿等人正在后边俯身着,判断不出形势,想要起身冲上来,秦见祀随即却放下贺子裕的大袖,转身散漫地放下披风,递给后边的宦官。 “免礼。” 贺子裕松了口气,顺势对身后的林容儿递了眼神。她一下偃旗息鼓,像只被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