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江南八大望族都不知道,在长安城招惹了李钦载,后果是怎样的严重。 在他们看来,自己要杀上官家族的人,这是游戏规则允许的。 真正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是上官庭芝,所以他和他的亲人子女要付出代价,杀了任何一个姓上官的人,都是天经地义的。 甚至说,连天子也默许江南望族的行为,为了缓和天家与地方世家的矛盾,有些人是必须拿来牺牲的。 所以他们会在半路上设伏,杀上官琨儿和婉儿,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不对? 唯一不对的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李钦载与上官琨儿的师生关系,也低估了李钦载保护弟子的决心。 师生如父子,你们杀上官琨儿,就如同杀我的儿子,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中国从古至今都是人情关系社会,上到朝堂君臣,下到地主庶民,人情关系构建起社会的框架是古今一直存在的基本现状,上下数千年都没变过。 于是,当有人招惹了李钦载后,尽管李钦载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但他背后存在的人情关系网已自动做出了反应。 禁卫出宫,分赴长安城各处。 薛家府邸,薛讷拍案而起怒喝:“景初兄受了欺负,为何不跟我说?看不起我薛某人吗?来人,召集部曲,老子今日要当一回无法无天的纨绔恶霸!” 申国公高家府邸,高歧吃惊地睁大了眼,愕然道:“长安城地面上,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景初兄?召集府中部曲,我要亲眼看看,何方妖孽竟敢如此作死!” 武家府邸内,武敏之的笑容逐渐变态,兴奋得浑身直打摆子,嘴角情不自禁留下一串涎水:“哇哈哈哈!我喜欢长安,喜欢这该死的世道!哈哈!来人,召集府中亲卫部曲,对了,带上引火的火油,干草,还有,给我从茅坑里挖点猛料,哇哈哈哈!” 右相许敬宗府邸,许彦伯站在许敬宗面前,神情兴奋几番欲言又止。 许敬宗捋须阖目,没搭理他。 消息刚刚已收到了,送消息来的人是百骑司所属,奉的是四皇子郇王殿下之令。 许敬宗坐在自家前堂,沉思了很久很久,仍未表态。 许彦伯却已在堂内上蹿下跳,恨不得现在就带领府中部曲亲卫窜出去,与诸皇子公主和狐朋狗友们共襄盛举。 然而许敬宗没发话,许彦伯也不敢妄动。 许敬宗是两朝老狐狸了,当然不会像年轻人那么冲动,这把年纪的人,做事要看利弊,看背后的利益牵扯,不可能像年轻人一样,一声吆喝便跟二愣子一样出去打群架。 等了许久,许家一名下人匆匆从府外回来,低声禀报了几句。 许敬宗的眼睛渐渐亮了,捋须喃喃道:“天子没吱声?金吾卫也撤回了?郇王英王和两位公主都带人出宫了?嘶——” 天子的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土地兼并的事儿还没落音,转过头还敢刺杀上官家的儿女,还在城外设伏突袭辽东郡公的车驾仪仗。 最近的江南望族确实有点忘形了,站在天子的立场,必须要敲打一下,所以今日李钦载的举动,看似是不计后果的寻仇闯祸,但其实是暗合了天子的心思。 帮的是李郡公,拍的却是天子的马屁,得罪几个江南望族,权衡下来,利大于弊。 有搞头! 利大于弊,不管谁要教训江南望族,我许家一定要帮帮场子! 就算事情搞得严重了,事后反正一句话,小辈们的那点破事,大人们不知情。 睁开眼望向一旁的孙子许彦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