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上面肯定克扣,但每月俸禄上的进项要维持日常开销,总是要比她那食肆可观的。 偏他日子过得比她往日还清苦。 今天早上早点的事情出来,她也有些明白,这大院子虽然值钱,但定北侯是被这院子拖累了。 他府里面人太多,虽然都不干活,但很好意思张嘴要月钱,裴侯爷的俸禄从户部拨下来,在他自己手里摸一摸,然后就转头发给下面人,把那些人养得白白胖胖,自己坐跌跌撞撞的租来的马拉的车。 再说今日早点的事情,他的态度也不合适。买早点误了时间,虽然不至于重罚,但不该直接把早点赏给他们吃,长久这样下去,再指使人买东西,总有人故意延误或误报,去昧主人家的东西。 但…… 梁和滟抬眼,看向裴行阙,又想起那日的半臂襦裙。 这院子是陛下所赐,里面的人也是,他一个质子,寄人篱下,无权无势,对这些名为服侍,实际却可能是来监视他的人大约也很难有什么办法。 只是梁和滟并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他不得不忍着,她却比他少许多顾虑,也多许多变数。 帝王赐婚,若无疑问,未来几十年,她都要对着这个人过,这无所谓,梁和滟对男女之情本来就淡,但她拼了命的,也想要过好日子。 让自己过上好日子,让阿娘过上好日子,也让芳郊、绿芽这两个不离不弃跟着她的丫头过上好日子。 无病无灾、衣食保暖。 梁和滟默默定下自己首要的目标来。 她得先把那群只吃饭、不干活的人赶出去,把自己的钱,花在自己身上。 第4章 梁和滟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被冻得打了个寒战。 她搓一搓手,回头看裴行阙。 他扶着车厢,一手按住胸口,正偏头掩着唇咳嗽,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梁和滟等他咳完:“侯爷有咳疾?” “被利刃伤过肺腑,那时又值隆冬,寒气伤肺,落下一点旧疾,不是过人的病。” 裴行阙扯帕子出来,仔仔细细地擦过手,伸出来,问她:“县主要牵着吗?” 陛下赐婚,好像是要显示出情谊深厚来,才说得过去,但他们今夜就要分房去睡,再做这样的戏,也没有什么意义。 梁和滟摇头,裴行阙也就收回手,慢慢说:“也好。”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起往万章宫走去。 梁和滟父亲还在的时候,因为没封王爵,也不能出宫建府,她和母亲也长居宫中,一草一木,尚算熟悉。 但已经四年了。 一千多个日夜过去了。 梁和滟拨一拨裙摆上的珠子,人变了,物也不如旧,此间多出许多她没见过的东西,亭台楼阁,都快要认不出来是谁的居所、用作什么了。 她没有很感伤,在宫里的那些时日,尽管衣食无缺,但整日过得战战兢兢、看人眼色,每天听人背后悄声谈笑议论阿娘,她都恼火又无能为力,只恨不能早点离开这里。 要说唯一遗憾的,大约也只有遗憾,没有能和父亲一起离开这里 她在这里没有什么留恋的,也就不必时时驻足,停步观看,和裴行阙也没有讲很多话,走马观花一样掠过,很快就到了万章宫前。 晨雾朦胧未散,风露正寒,去通告的内侍很快回来:“侯爷与县主稍待片刻,陛下才下朝回来,正更衣。” 就是要他们在外面先等着的意思了。 梁和滟微微低头,转了转手上的镯子:“好。” 她这些年,心气平顺很多,也晓得势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