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羽有多长而细密,很轻缓地垂下,神色平淡,专注地注视着圆桌中心剩下的三张牌,像在思考随时会轮到的提问,仿佛完全没被眼镜刚才的话所影响,连带着看他的兔子都似被料峭风雪迎面一拂,头脑心绪跟着静了下来,莫名的焦躁感散去了一些。 元欲雪的确没受到影响。 作为机器人,他不会受到人性考量方面的冲击,更无法理解人类在陷入困境时的负面情绪、和及时保留止损的想法。 赢面很低。 但元欲雪第一次进入战场,实验室推算他能顺利完成任务并且活下来的概率是亿分之一。 他的存活本来就是一个低概率的奇迹。 对元欲雪而言,概率只是辅佐完成任务的一项普通数据。只要有成功可能的存在,他就会为任务燃尽最后一滴能源动力——没有折中选择。 这种属于机器人的机械偏执,也是人类无从了解的,但此时兔子却间接触碰到了这种情绪,甚至心底在无数轮博弈后,自暴自弃地决定下来。 就这样吧,再和安德烈继续斗下去,反正一切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接下来的几轮提问,情况依旧焦灼。 元欲雪的运气相当极端——他虽然被抽中过很多次回答问题,却一次都没拿到过那张鬼牌。 连1/3的几率都没撞上过。 就像这一次,他也依旧错失了joker。 元欲雪垂眸看着眼前的黑桃a,停顿了一下,将他面前的牌掀开来。 这把拿到了鬼牌的人是安德烈。 他将joker竖在面前,轻轻亲吻了一下卡面,像解开了什么桎梏般,恶劣地微笑起来。 冰冷的金色瞳孔像蛇一样注视着元欲雪和兔子。 这次他总算没有问那些,我爱好什么、讨厌什么的无聊问题,而是兴奋地笑起来,“作为我的好朋友们,你们应该很了解我才对。所以这次我的问题也很简单——” “写一段我印象深刻的过往。” 安德烈将鬼牌往前轻轻一递,仿佛抛了个飞吻般,满脸快意的恶意。 “你们不会没关注过我的过去吧?” “……”兔子很想答,我对你的过去没有任何兴趣。但迫于规则压力,只能沉默地选择答题。 元欲雪看着安德烈若有所思地微微一侧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脑海中琐碎线索被整理完毕后,他也开始在纸面上写起答案。 还没到百秒倒计时结束,两人已经交上答卷。 兔子这次倒是没写多少字,纸面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杀死玩家”。 想也知道,作为副本boss,安德烈手下所猎杀的玩家应不计其数。 哪怕兔子极其排斥这种行径,这也是最挑不出差错的回答。 但安德烈脸上笑容诡异地扩得更大。 “回答……错误。” 兔子的眉头微微一跳,神色讶异。 安德烈还在那似真似假地抱怨,“兔子小姐,你还真是一点不了解我,这也算我的好朋友吗?” 安德烈没有被规则惩罚,证明他的判断属实。兔子沉默几秒,还是问道:“你没有杀死过玩家?” “当然有了。”安德烈仿佛受到冒犯般,微微皱眉,强调道:“我说的是‘印象深刻’的过往才算——这种小事,你不会指望我时时刻刻记在脑子里吧?” “如果不是你提起,我可能已经忘了。”安德烈无比冰冷地嘲讽道。 玩家的生命在他眼底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兔子已经很少为这些boss的残忍漠视而愤怒,这时候脸色却还是冷了下来,掌心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