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伙夫出了帐子。 祁湛这才把目光转到了赵筠清身上,嗓音冰冷彻骨:“想清楚要说什么了?” “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赵筠清此刻就像那只被溺死的鸽子似的,浑身都置于冰窟中,冷的发颤,偏偏喉咙里像有团火似的,灼的她生疼,可她顾不得疼痛,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说道: “质子十一年前,去大靖的路上,曾与如今马贼头目霍武有过一面之交……当时霍武只是个地痞无赖,可……可天生神力,手下又有一群偷鸡摸狗之辈,质子便资助了他一些银两,霍武许诺以后若有需要他的地方,定当倾力相助。这些年霍武慢慢做大,一直与质子暗中来往。质子知道自己路上一定会被人监视,走之前便将与霍武联络的方式告诉了我,要我在路过俞县山地前把消息传递出去……” 赵筠清说的又快又急,一口气提不上来,伏在地上重重咳嗽起来。 祁湛微微皱眉,修长的指尖在桌案上轻轻划着,那细微剐蹭的声音像一道催命符似的,听的赵筠清头皮发麻,忙喘了一口气,道:“……我、我知道质子一部分计划,我可以全告诉世子……我是质子的枕边人,质子十分信任我,我……以后还可以帮世子继续搜集消息,只求世子饶我一命,我日后愿为世子做牛做马……” 祁湛指上的动作这才停住,神色却并未有什么变化,似乎还在考量着什么。 赵筠清心里像崩了一根弦,不敢松懈半分,脑中忽然想起祁湛刚才要伙夫炖的那只鸽子来。 祁湛这次剿匪回来,自己几乎什么都没拿,就拿了那只鸽子。 而那只鸽子,是炖给楚妧的…… 赵筠清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一般,忙道:“长公主到了大邺后还要在皇宫里住一段时间,我、我也在皇宫里,可以照拂她……” 祁湛的目光瞬间冷冽下来,薄薄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照拂?” “不、不是照拂!”赵筠清赶忙改口:“我愿意听长公主差遣,我一切以长公主为主!” 祁湛这才敛去了眼中的森寒之气,转头对傅翌道:“把东西拿来。” 这事算是……结束了吗? 可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西,是什么? 可赵筠清此刻的头脑已是一片空白,喉咙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没有精力去细想,只能趴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咳嗽着。 片刻后,傅翌端了一个小碗走到了赵筠清面前。 碗里黑乎乎的汤药让赵筠清觉得异常不安,她轻轻往后缩了缩,颤声道:“这……是什么?” 傅翌道:“绝子汤。” 绝子汤…… 赵筠清心里涌上一股无力的绝望感,双手颤抖着半天不敢接碗。 傅翌道:“王妃若是不喝,世子又该如何信你?” 是啊,她若不喝,随时都会有子嗣,有了子嗣在宫里便有了倚仗,祁湛又该如何信她? 没了子嗣,她在宫里无依无靠,今后就只能听从祁湛一人的话。 如今怀王觉得她碍事,祁泓又无法保她,马贼的事情若是败露,她就如沙漠中的一滴水,随时都会蒸发在这世界里。 方才那濒死的恐惧犹在眼前,她不想再被按在水里。 什么都没命重要。 赵筠清将药拿到面前,却忽然看到了碗身上细细勾勒着榴开百子的图案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