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只手从胸前的碟子里取了一颗奶豆腐,嚼进嘴里。 宣和五年…… 她现在应该过的艰难吧?好像被燕京的贵女们欺负的很惨? 翟争唇齿轻动咬着奶豆腐,眼底闪过诡异的光色。这一次,他想换一个形象出现在她面前,以所为“光明之子”翟离的形象,帮她、救她、正大光明的娶她。 而且翟离这个名字啊…… 翟争笑了笑,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起来。 其实他不是很明白,夷安为何直到死,都心心念念着燕京,仅仅是因为家乡?天地之大,何处不为家啊。 翟争指尖动作一顿,捏着那颗奶豆腐久久未动,那他去燕京看一看好了,看看那座让她日思夜想的城。 哦对了,还有赵彻。 翟争垂了眼望向左胸膛的位置,眼底闪过阴鸷凶狠的情绪,夺命之仇,当然得报。 不过作为男人,他还是挺欣赏他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至少在那样的情况下,赵彻能豁出命且有能力帮夷安在两国战火中寻一个平衡点。 “于黑扬。”翟争忽然朝帐外喊了一声。 帐外一直候着的勇猛男人闻声,大步走进王帐,单膝跪下:“王上有何吩咐?” 翟争凝了他半响,而后偏回了头,慢声吩咐:“命人向魏长青递一封私信,三天后,我想同他见上一面,地点时辰由他定夺,在越地也无妨。” “王上!你这是要作何?”于黑扬眼底闪过焦急,忍不住劝道,“不可亲身犯险啊!” 翟争随意摆手:“无妨。” 于黑扬继续劝:“可是王上……” 还不等把话说完,他便瞧见翟争递来一个冷厉眼神,凉飕飕黑黝黝,于黑扬瞬时闭嘴,俯身行礼称“是”。 说完,于黑扬便要退下,却不想又传来翟争的声音:“再派人去燕京,探一下夷安郡主宋乐仪的消息,事无巨细,我全要知晓。” 夷安郡主?这是……女人? 于黑扬震惊抬眼,不解其意,却见虎皮土榻上的乌邪王正在笑。 他忍不住心底一激灵,周身顿生寒意,连忙应“是”,躬身退下。 其实翟争并不适合笑。 他不笑的时候,人模狗样的藏了眼底的阴鸷,或许还像个正常人。 但当他笑的时候,嘴角扬着,眼里情绪却是一片漠然,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进入他眼底。 那里萦绕着浓浓雾气,甚是诡异,也很不协调,笑得人头皮发麻。 于黑扬出了王帐,人高马大的壮汉直被夜风吹得打了一个冷颤。 王上的性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 六月二十五,燕京。 赵彻捏着手中的信封,神色若有所思。安插在白狄的探子来报,乌邪王翟离于三日前突然昏迷,巫医们束手无策。 自从他怀疑翟争可能与翟离换了身份,便一直密切关注着白狄那边的动静。按照常理而言,若一个人骤然被替换,即便伪装者小心遮掩,细微之处的变化也应当很大,亲近之人定然有所察觉。 然而白狄上下却无一人怀疑,这不禁让赵彻反思,他是不是猜测有误。 听闻这两年白狄风调雨顺、万物丰收,白狄子民对新王愈发崇敬,简直到了奉为神祗的地步。 这对大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新王的威严愈甚,白狄子民的凝聚力与战斗力愈强。若是这翟离乃一代雄主,那大越想要攻下白狄,将更为艰巨与困难。 赵彻摩挲着信纸,漆黑的眼眸里神色莫测。 燕京离边关太远,许多消息都不及时,也不知乌邪王是真的大病汹汹还是装病试探大越,如今是否已经清醒? 有些事情不曾亲眼见过,他也不敢全然相信,或许,他得亲自去白狄一趟。 还不等赵彻细细思忖,福寿来了,他躬身回道:“殿下,马车备好了。” 赵彻“嗯”了一声,将信纸压在桌上,藏了心底深思,而后大步离去,准备进宫去接宋乐仪。 …… 六月正是芍药绽放的时候,俩人便去了燕京城外边的一处山庄赏花,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 宋乐仪与赵彻也没着急,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宽阔的街道两旁商贩百姓往来,十分热闹。 路上恰好遇见有小贩卖糖葫芦,如今天气渐热,在街上挺少见的。 宋乐仪嗜甜,当即驻足,本来只想买一串,奈何俩人身上只有碎银子。 那小贩心思实诚,不肯多收钱,只是一串糖葫芦而已,面前的姑娘又漂亮,他便笑道:“我与姑娘有缘,便送姑娘一串儿糖葫芦吧。” 有缘? 赵彻眼眸微动,这话怎么这么熟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