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未酬, 含恨而终。 这一生, 他都是那个奔波在逃亡路上的十九岁青年。 从未停下过。 裴定西握着裴泽的手, 呆了许久。 终于他站起来, 唤人:“来人。” 亲兵应声进来, 看到裴泽闭着眼,尚不知他已经过身。 裴定西道:“父亲去了。把大家都叫来吧。” 亲兵大惊,脚步踉跄地去了。 不一刻,将领们都来了,军帐里挤满了人,却鸦雀无声。 裴泽,裴家军的主人,裴家军的军魂。 他没了,裴家军怎么办? 有人哭了,顿时传染开来,哭声一片。 军帐内,军帐外,都是哭声,哀恸十里。 裴定西却没哭,少年的脸上始终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退兵吧。”裴定西道,“就先到这里,先送父亲回去安葬。” 主帅身故了,自然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只能退兵。 当下众人商议,谁在这里驻守,路上怎么安排等等。 最后,裴定西道:“给姐夫和令之兄送信。” 自有人应了。 众将散去,各揣心思,俱都不安。 少主虽沉稳,可他,终究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裴家以后会怎样? 赵景文在京兆府守家。 因地盘的扩张,裴泽如今把治所迁至京兆府。 收到了裴泽谢世的消息,有短短几息的时间,他凝固若雕像。 因人生重大时刻,总得有点时间去消化、理解、思索、决定,对许多人,这个时间可能是数日甚至数月。 对赵景文,就是这几息。 短短几息的凝固之后,他沉声道:“知道了,我这就去告诉大娘。” 他转身朝后宅去。 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稳,内心,愈是惊涛骇浪,愈是宁静。 他果然,是有气运加身的,赵景文想。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裴莲乍闻噩耗,直接昏了过去。 被掐着人中掐醒,人已经惶乱惊惧得没了主心骨:“父亲、父亲……那我们怎么办?” 赵景文遣退了屋中婢女仆妇,握着裴莲的手:“莲娘,别怕。你还有我,还有睿儿、琼儿。” “裴家,还有四万精兵。” “四万精兵”听进耳朵里,才让慌乱无措的裴莲定住了神。 是,裴家有四万精兵。 只裴莲内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感,好像心脏被掏了去似的,还是慌。 “莲娘。”赵景文握着裴莲的手。 他原是坐在床边的,此刻滑下去,单膝点地,几乎是半跪在裴莲身前。 他紧紧地握住裴莲的手:“你听我说,我们……” “我和你……” “接手裴家军吧。” 裴莲愣住。 她好似反应不过来,没明白赵景文什么意思。 赵景文深情地看着她。 “我和你接手裴家军。” “以后,裴家军就是睿儿和琼儿……” 他话没说完,便感觉到握着的裴莲的手像被扎了似的想往外抽。 幸而他握得紧,裴莲没抽出去。 但裴莲眼中都是惊惧。 “这、这怎么行,裴家军是,是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