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说起来六妹夫在外面挺长时间的了。咱家也不是缺人,实该让人去轮换了他回来。夫妻分别太久终是不太好的。六娘如今贵不可及,就差个孩子。也该上上心。” 抬眼,却看见婆婆脸色有异, 似是欲言又止。 桐娘微怔,轻声问:“娘, 怎了?” 四夫人左右看看,挥挥手让丫鬟退下, 倾身道:“我悄悄跟你说,你别再跟别人说了。” 桐娘点头,屏息细听。 四夫人放低声音:“六娘她, 不能生了……” 四夫人还记得那天的事呢。 丈夫和儿子回来, 脸色都阴沉得很。族产的事女人不该插嘴, 但这么大的事四夫人也不能真的就不问。 三郎说:“以后, 六娘当家。” 人和人的立场不一样。 争产这件事, 叶崇的出发点更多是守住祖业不易姓, 这是许多男子不能踩的底线。 但对四夫人来说,她是为了儿子们。可两个憨儿子都不支持他们爹,她这当娘的倒也没必要去做恶人。 她十分想得开,争得到就多给六娘些嫁妆,争不到那也是命,谁叫六娘厉害呢。 也不是不能理解。她也有娘家,娘家的财产若是叫族亲承了去,虽礼法和法理上都没有问题,可心里终归是难受的。 况她自家也不穷,儿子们也不是没产可分。 人哪,想得开就能活得痛快。 可丈夫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以为他是争产输了,安慰了他两句。没想到他闷闷地说:“不是那个事……” 追问之下,他说了实话。 叶碎金当着长辈的面灌了一碗烈药,砸了碗! 事定。 四夫人惊得坐起来:“六娘……六娘她也……也太……” 男人翻身面朝另一边,给她一个大后背。 “我没错。”他喃喃,“我没错。她若生孩子承继叶家堡,叶家堡迟早会改姓。三代之后,咱家的孩子都是旁支了,嫡支都是别姓,谁还管得了……我没错。” 四夫人没敢再说话。 第二天悄悄问长子。 三郎说:“这事你知道就行。别与别人说。” 四夫人:“嗯。” 三郎说:“舅舅家也不行。” 四夫人:“嗯……” 三郎道:“我话说在前头,但让我听见舅舅家谁敢嚼舌头,有一个我打一个。若是女子,我叫六娘的丫头去打。” 叶碎金身边的丫头多少也会两套拳脚。 四夫人恼火:“知道了,不说就是了!” 别人都夸她大儿子淳厚沉稳,只有她当娘的知道这傻犟头说一不二。 他说会打人,就真的会打人。 为了娘家安稳,四夫人管住了嘴。 生气。 憋到现在,本都忘记了,忽然桐娘提起,就憋不住了。这也不是别人,是自家儿媳。 三郎总不能打自己媳妇吧。 就说了。 桐娘想也想不到是这样。 “六娘也太……”她呢喃。 “是吧,是吧,我也是这么说的……”四夫人颇感于我心有戚戚焉。 她又忙嘱咐:“可别提啊。他俩都不爱听这事。也别跟别人说。” 桐娘点头。 她有了身子,今年自然不能回娘家。 但她如今是邓州别驾的儿媳,地位跟着叶家水涨船高,娘家人如今来看她来得很勤。 等她娘过来的时候,说起孩子,说起三郎,说起叶碎金,桐娘没忍住悄悄告诉了娘家母亲。 她娘惊得瞪大眼。 桐娘说完就后悔了,忙嘱咐自己娘:“决不能再告诉别人了。我公公和三郎若知道,定要生气。六娘她……可也不是任人背后嚼舌根的人。“ 叶碎金如今在邓州的名声,没有人不怕。 桐娘的母亲瑟缩了一下,到底是年纪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