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咽不下这口气。 她对她爹说:“别拦我,谁敢拦我!我要掀了他们家的屋顶!” 长辈们心里也有气,这一次就默许了。叶碎金再一次带着兄弟们打上了门,这一次连老虔婆也打了。 “我敬你是个长辈,你却老而无德!”叶碎金正手反手扇了老太婆几个耳光,啐了她一脸。 还把三娘的嫁妆都拉了回来。 这一次,三娘的母亲没再告状。 备了厚厚的礼,悄悄送到二房。 “只想着女儿家名声好,好嫁。又想着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万想不到他家是这样恶毒人家。可怜我的三娘……”她早后悔了,掩面痛哭,“三娘若有六娘一分厉害,也不至于孕期里受这样的错待也不敢回家说一声。” 那之后,叶家出嫁的女儿们,夫家忽然待她们客气了几分。 说起来,都是沾了叶碎金的光。 可惜三娘沾不到了。 一提起三娘,叶四叔高举的手就僵住。 慢慢地放下,鞋子也扔在地上,重新套在脚上。 三郎很孝顺地蹲下去给他提鞋:“让十二娘去吧。她如今可是邓州别驾、节度副使的女儿,不怕嫁不出去。” 叶四叔想想是这个道理,他如今在邓州大小算是二号人物。 他“哼”了一声:“让她去南阳,让永皙看着她点。” 背着手,腆着肚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九月底,四地各处都能看到流民户里捣纸浆,做纸衣。 青衫黑裤的叶家军——其实现在该叫邓州军,但大家还是习惯叫叶家军,巡视各处。 有些流民后悔了,怯怯地去找叶家军:“军爷,现在再想去方城,还收人吗?” 上面早有指示。 叶家军说:“收,不过去的晚了,分到的房子和田地都没有去的早的好。” 那是肯定的。 那也只能怪自己当时太过犹豫还想继续向南,又贪恋此处安稳想多停留一段时间,错过了最早的红利。 也有些是来的晚的流民,也有些当时犹豫了不肯去当兵的男人们问:“听说当兵能吃饱,还要人吗?” 并不是所有当兵的都能吃饱的。 有些地方,不仅要卖命,还被克扣粮饷。 可如今九月了,当初第一批有男人投了叶家军的人家,户户都按时拿到了坐粮,足斤足两,叫人心动。 那自然是要的。 一直都要,永不嫌多。 凑够一车人,就可以往叶家堡送。 这次家人没有再哭哭啼啼的了。 不止叶家佃户,许多流民只要能互相作保,也可以接叶家军做冬服的活儿。 领布料的地方有秤,两边都是秤盘。一边放着麻绒,一边放着芦花。 穷人家的袄里也填芦花。芦花亦可保暖,但远不如麻绒。当然最好的是丝绵,但那是富贵人才用的起的。 可以清晰地看到,同样的体积,麻绒沉沉地压过了芦花。 老乡、同族、邻里互相作保。发料的时候会过秤,验货的时候还是会过秤。若有以芦花替麻绒的,同保的一起连坐。 以保证不会有人侵占军服的物资。 这样挺好的,叶家军能拿到合格的军袄,流民可以拿到报酬。 新的节度使大人又给流民户发做纸衣的纸张,眼瞅着,这个冬季应该可以扛过去。 其实大家都该高兴的。 只有一个人完全高兴不起来。 这个人唤作蒋引蚨,他是大商号瑞云号邓州分号南阳分店的大掌柜。 商人虽贱,却常有许多聪明人。蒋引蚨就是个聪明人,从叶家堡六月大开杀戒开始,他就察觉到邓州要变天了。 七月里,叶家堡那个女人竟得了新朝廷的敕封,摇身一变成了邓州节度使。 如今许多商路不通。但蒋引蚨略一思量就拍板做了决定,那时候就开始想办法,一直到前些天,终于进到了一批货。 量相当大,占大头的是粗麻。 粗麻从来不在富人的衣料考量范围之内。但粗麻是穷苦人常用的衣料。尤其这批粗麻还是厚麻,是冬天的布料。 二掌柜劝过。 因为布帛这种东西,越好的利润越高,稀罕布料,一匹可值千金。 粗麻这种,利润极薄,赚不到什么钱的。 但蒋引蚨说:“别担心,必有人主动来买。” 二掌柜问:“谁啊?” 蒋引蚨很有信心:“咱们新任的节度使大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