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歌的那种难听还不一样,杨思情唱歌难听至少还能当恐怖片背景音乐,他这个难听纯粹就是杀耳朵。 旁若无人的老汉唱得很美很投入。 蓝巍也听得很美很投入,摇头晃脑,指头在膝上打着节拍。 他认为,置身于关中广袤的乡野上,听关中口音的古朴民歌,两者相得益彰,别有滋味,不能简单的用好听、难听来判别这种乡间野趣。 遗憾的是杨思情的音乐品味和思想觉悟都没有他高,无法从老汉的破锣嗓子中找到可欣赏的点,只能肤浅的用好听、难听来判别这种野趣,而她所欣赏的野趣是和某团长一起拥抱在小旅馆的床上。 驴车上的两个男人把快乐留给自己,把不快乐留给杨思情,此处应有掌声。 驴车走到乡道岔口,另一条道上正好有辆拉粪的驴车也往岔口走过来。 老汉停下来,让干农活的乡民先过去。 拉粪的驴车上面坐的是两个插队知青,一男一女,男的赶驴,女的坐在车沿上看护几个粪桶,以防里面的粪水摇出来。 这些粪是他们天没亮就出发,从十里八乡抢回来的。 对,抢粪,一种味儿很大、意义非凡的劳动。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麦籽种下去需要足够的肥料养护,不然发出的麦苗会长不壮,进而耽误夏季小麦的收成,下半年冬天就会没有足够的粮食,大家伙儿就得忍饥挨饿。 所以肥料关系到农民的吃饭问题。 六七十年代的祖国几乎没有化学肥,农民种地主要靠农家肥,农家肥源自牲口和人的五谷轮回之道。 可是各个生产大队都需要农家肥,僧多粪少,可不就得靠抢的。 你不抢,粪就是别人的啦。 赶驴的男知青过去以后,回头大声说:“老乡谢谢啦!” 蓝巍听他的口音是京腔,眼中射出光芒,神采奕奕地大声问:“同志是从北京下乡插队的知青吗?” 背对他们坐的杨思情闻言扭头看过去,挪动屁股,变回到刚才依偎着蓝巍坐的坐姿。 男知青听见他的京腔,脸上也多了许多神采,用地道的京腔回道:“是啊,我北京延庆的,同志你北京哪儿的?”说完瞥一眼边上那个女同志她的一双仿佛会说话、黑白分明的水翦大眼。 蓝巍回道:“我海淀的,陪爱人回乡探亲。”垂眸笑看一眼挨着他坐的杨思情。 杨思情被他的“爱人”一说羞得更加把脸往围巾里头埋。 男知青嘻哈间正要再答,女知青捅一下他的后腰,严厉地催促:“你有完没完,赶紧走,回去后我还要进山割草,不要因为自己而耽误别人的时间!”出口的话也是京腔。 男知青小声怼她:“催什么催,我讲几句话又不会耽误你年底评先进分子。”然后恢复声调冲蓝巍说道,“同志,走了嘿。我们是杨家村一队的,我们那还有几个北京知青,晚上有空欢迎来找我们玩儿。” 杨思情心里一叮:他们是落户杨家村的知青,杨思情b的资料里面怎么没有他们?哦,他们应该是杨思情b离家之后来这边插队的。 蓝巍说:“巧了,我爱人娘家也是杨家村的。” 男知青的后腰被女知青使劲捅,他苦笑着冲蓝巍抬抬下巴,挥鞭赶驴。 既然都是杨家村的,走的路就都一样。 两辆驴车一前一后在乡道上行进,蓝巍就又和男知青聊上了。 互相介绍后得知男知青叫雷建,女知青叫王小梅,他们是七四年同一所北京高中毕业,毕业后被学校安排到陕西下乡插队。 当蓝巍说出爱人的娘家是杨思国(大哥)家时,雷建和冷淡的王小梅都像是听到什么奇异的一句话鬼故事,四只眼睛互相对视一下,再一起看向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