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何异常情况吗。 政迟站在那里,像一道巨大而沉默的影子。 他没有办法说他不知道。 他知道。 他知道殷姚这半年不太正常,殷姚的反常太明显了,不仅是心理和精神上,连肉体都显而易见地被消磨着。 他知道。 但他从未在乎过。 医生见他缄默,想了想,又补充道,“或者说,是任何类似退行行为的症状呢?比如整个人的状态转变得非常突兀,像是回到过去某一时期那样。一般这种情况会出现在受到较为严重的精神刺激之后,您回想一下,有没有呢。” “……政先生?” 政迟颓败地闭上眼。只觉得往日一切像卷风一样,他似乎在经受迟来的报应。 “有。”他说,“有过。清晨醒来的时候,他像是回到了五六年前。最后在浴室里晕倒了。” “那么……” “确实受了刺激。” 他记得。 记得自己那天说了什么。 也记得殷姚在轻声问他. 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他说我是男娼,是你养的婊子。你觉得呢?] 政迟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 医生似乎猜测到了什么,默了半晌,就说,“知道了。等病人醒了之后,需要再仔细观察一下,最好,还是能联系到之前的医生,毕竟我手里没有他先前的病案,即便确诊,也没有办法给出很好的治疗方案。” 政迟深吸一口气,“麻烦你。” 听见日语,她有些惊讶,但没说什么,用敬语回道,“这些都是我分内的事。” 医生离开后,他依旧在走廊站了很久。这一层很安静,安静到只有座钟指针滴答总响,一分一秒地数着煎熬。 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定格在一双悲伤的眼睛。 他总是很难过的看着自己。 陈韩峰小心地探出头来,“先生。” 政迟抬眼望去。 “殷先生醒了。” 殷姚醒了。 却不知为何,政迟并未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是一种强烈的不安,是一种本能,是对某些事物即将变质的预感,一种未知带来的压迫感。 每一步都沉重。 政迟看见,殷姚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他虚弱地睁着眼,默默接受护士拔下他的输氧管。 见政迟来,他转过头去,盯着看了一会儿,在陈韩峰复杂的目光下,反应满了半拍似的,突然露出一个淡笑。 那笑容确实很不对劲。 给人一种诡异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这表情在殷姚脸上本该十分违和,却又无比生动自然。 极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