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我为什么留在他身边,你比谁都清楚。”殷姚垂下眼,“我不做别的,我只是问问。” “……” 见陈韩峰那意外又不意外的眼神,殷姚本也不是个能沉得住气太久的性子,他从小被家里纵的,向来脑子里装不下多高深的心思,本就是衣食无忧闲散一生的清贵命,若遇不到政迟也不会将这小半辈子过得乱七八糟。 殷姚语气里夹在着央求,觉得自己可悲,又觉得自己窝囊。 什么事儿都是按照自己心性,做什么都觉得有家里给自己兜底,无论是哥哥还是母亲,家人总归是他离了太久的港,即便是有一天他自己消失了,那港也不会破灭沦陷。 无论过得有多糟,那也是自己糟。 扛不住事儿吃不下委屈的矜纵性子,让他总是随随便便就红了眼睛,带着鼻音,“陈叔,求你,你告诉我行吗。” 陈韩峰沉默不语,眉头紧蹙。 他知道殷姚不仅仅是问这个。 没多少交情,本可以含糊过去,现在却有些迟疑。有些事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和这年轻人说,要说,也轮不到他来说。因为这从头到底,他就没有把殷姚的存在特别当一回事看待。 本以为只是政迟的消遣。 但从今天这态度来看,又让他深觉微妙。 “这我不清楚。”他推了推眼镜,借反光的镜片掩盖神情,“抱歉,我……政先生?” 殷姚感受到背后的气息,身体僵硬,缓缓地回头看他。 因为背着光,所以只有轮廓最清晰。 “怎么哭了。” 那没有受伤的手抬了起来,殷姚下意识地躲,看上去像是颇有些抗拒地避开。 他最近一直都温顺,这是唯一一次,政迟要碰他,他躲开了。 不知是在畏惧什么。 政迟淡道,“还在害怕?” 殷姚摇摇头,“没有。” 先前政迟站在血泊里的时候,殷姚也没有躲开。他其实从来都没有躲过政迟,无论遭遇了什么,他总是无畏又无知地凑过去,露出自己最柔软的部分,毫无自保的意识,似乎自己心里清楚,政迟不会伤害他。 没有伤害他,但也总是把他弄得很疼。 虽然没有躺在地板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但也被弄得破破烂烂的。 “我有……我有话要问你。”殷姚抬起眼和他对视,虽然畏惧,却没有躲闪。 殷姚的眼睛真的很漂亮,任谁看到都不会有异议。 这双眼睛温润,和那精致矜秀的脸配在一起,并不会给人清冷或冶艳的感觉。他就是柔软的,没有攻击性,是很像小狗的那种略有下垂的感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