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是同样的残忍。 时至今日,贺岁安还记得。 这名西市百姓瞠目结舌道:“小姑娘,这话可不兴乱说。” 贺岁安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离祁不砚太远,不然不会用银子拜托别人去报官:“您放心,即使他不是,官府也不会责罚于您的。” 此话倒是在理。 官府为了鼓励平民百姓相助破案,明文规定,众人皆可提供关于案件的线索,一旦确认是真实线索,会有相应的奖赏银钱。 即使是没什么用处的线索,官府也不会怪罪提供线索之人。 西市百姓点头答应。 贺岁安的注意力又转回到祁不砚和边以忱身上。 西市侧街空了出来,边以忱顺手抽了一把铸剑铺刚打好的铁剑,一手缠扯着祁不砚的天蚕丝,桎梏住他,一手拿着铁剑。 铁剑带着劲风猛劈下。 剑尖瞄准祁不砚的手腕,像是要直接砍断他的手,少年双手握起薄细的天蚕丝相抵,铁剑压在天蚕丝上,使劲地往下压。 普通铁剑自然无法碰到削铁如泥的天蚕丝,注入练武之人的内力便有所不同了,任何一把武器到边以忱手里,皆可对抗天蚕丝。 旁观百姓不由也紧张起来。 他们疑惑的是一根细如毛发的天蚕丝如何能抵挡锐利的铁剑? 只见天蚕丝始终不断。 祁不砚往后空翻,收回天蚕丝,长发随风扬起,银饰在阳光下散发着银白色的光,两道靛青色身影时而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 边以忱手里铁剑再次破空而去,剑意中卷带无尽的杀意,和他对想要的东西的势在必得。 剑光刺目。 一股剑风蕴含着内力,四散开来,挨得近的人会感到难受。 祁不砚站在原地不动,在剑气肆虐刮来前一刻,数不胜数的天蚕丝齐出,在瞬息之间自动地穿引成牢靠的一张网,将剑气击散。 边以忱挑了下眉,他铁剑迅疾如风,重以内力凝聚的剑风似破冰而来,从四面八方倾扫刺去。 剑气掀起沙尘,数步之远的贺岁安也不禁眯了眯眼。 附近陈旧的桌椅破裂。 吓得附近的百姓抱头四窜,贺岁安找了个地方躲起来。 萦绕在祁不砚身边的天蚕丝网轰然断开,凌厉疾烈的剑风刮过他腕间,留下一道细小伤口。 一滴血从祁不砚腕间滑落。 又有天蚕丝沿着少年腕间出现,他右手舒展开,天蚕丝顺着指尖蔓延,在众目睽睽之下编织成一道天蚕丝剑,如雪般清透。 雪剑似泛着白光,祁不砚五指并拢,握住它,与边以忱的铁剑相撞,溅起出火花,二人一左一右,各自剑身发出“铮”的响声。 剑风掀起他们的长发,发梢、衣衫的铃铛银饰咣当。 少年眼神平静。 边以忱却死死盯着祁不砚露出来的蝴蝶银链看。 祁不砚忽笑了。 他笑得胸膛轻颤,似连天蚕丝剑也快拿要不稳了:“你想要我的蝴蝶银链?为什么呢,让我猜猜为什么,是因为她么?” 这个她,指的是祁舒。 边以忱一听就听出来了。 他也笑,用剑的力度骤然加强,无端觉得祁不砚的笑很刺眼:“对啊,麻烦你把你阿娘的东西还给我,我会留你一个全尸的。” 祁不砚弯起来的唇角弧度仍在:“可我不会留你全尸的。” 剑气裹起的碎屑滚滚。 双剑剧烈相撞后分开,他们各执一剑立于东西一侧,祁不砚右手执剑,天蚕丝剑尖斜指地面,靛青色衣袍、银饰迎风微晃。 西市的高楼之上,贺岁安昨晚见过的身穿蓝色罗裙、戴银面具、腰挂埙的女子静静地看着下方正在运剑对峙的二人,面色如常。 女子身边站着一名男子。 男子也正在往下看。 他看了一会儿,问道:“崔姨,您当真不出手相助?” 崔姨把玩着腰间的埙,没回答,却莫名道:“不愧是祁舒的儿子,他很像祁舒,无论是炼蛊的天赋,还是所习的武功。” 说罢,她露出遗憾神情。这样的人若活到现在,定是扬名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可惜了。 崔姨以前炼蛊便是以祁舒为自己的目标,不断地勤学苦练。 祁舒虽有恩于她,但她也还了——帮祁舒带祁不砚回苗疆天水寨,崔姨自不会再干涉此事。 不过,她心中还是想边以忱落得个不好的下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