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的是红叶村三字,钟伯、李大娘对视一眼,有八成信钟良的话了,想骂他们一顿,再让人滚出红叶村的话收回。 钟伯是村子里的老人。 他看着钟良长大的,听钟良说他们对钟良有救命之恩,态度缓和了一点,但仍旧有点僵硬。 除了玄妙观的道长们,夜里留在登云山的人就从来没活着下来的,他们能活着下山,还把钟良也带下山,四舍五入也算是恩情。 钟伯叹气。 他想替钟良说声谢谢,却怎么也对这些外来人说不出口。 于是钟伯保持沉默。 今天他可以装作没看见这两人,钟伯抬步要离开此处,结果看到钟良的娘慌慌忙忙地跑过来,喊钟良快去看看钟良的爹。 李大娘面色一变:“钟良他娘,钟良他爹怎么了?” 宋氏抹着眼泪说人快不行了。 钟良哪里还站得住,扔下其他人,快步跑去找他爹了。 钟伯他们得知钟良他爹快不行了,追在钟良身后去看他爹,红叶村的村民很是团结一致。 贺岁安也去了。 红叶村地势复杂,小道全是七弯八绕的,像天然的迷宫,没有村民带,靠自己琢磨,兴许得走几个时辰才能走出这条村子。 这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是,贺岁安总不能趁人家的阿爹身体不适,留宿一晚后一声不吭,直接一走了之。 钟良阿爹身体不便,不住在树屋上面,住在钟良用木板架起来的简陋小木屋,贺岁安刚去到那里,便闻到一阵浓重的药味。 小木屋前围着所有村民。 贺岁安、祁不砚的长相跟穿着与红叶村村民格格不入,一看就是外来人,自然引起了讨论。 祁不砚倚在一棵树旁,看着小木屋里奄奄一息的老人。 他对生死没有敬畏之心。 生与死。 在祁不砚眼里只是他认识的两个字,从小到大,祁不砚没有为谁的生死产生过一丝一毫的触动。 老人的身体畸形程度比那些可以正常行走的红叶村村民严重。 贺岁安站在因要透气而敞开的门前望进去,看到钟良的阿爹瘦到只剩下骨头,像一副骷髅包了一层皱巴巴、没有光泽的皮。 这一层皮又正在生疮腐烂。 血和脓遍布全身。 钟良端过放在桌上晾凉了的药,扶起老人,想喂他。 红叶村村民无暇问贺岁安他们是从何来,到红叶村所为何事,说过几句后,把注意力放回小木屋里,更在乎钟良阿爹的安危。 有人让钟良到山上找三善真人下山为他爹诊治。 他们以前也是找三善真人。 青州大夫也是青州人,他们也不待见红叶村村民,听说要来红叶村看病都会婉拒的,他们只能找出家前也是大夫的三善真人。 这十年来,红叶村村民一有不舒服,找的都是玄妙观,三善真人每次都会亲自过来为他们诊治。 药也是三善真人开的。 可惜他们身体不争气,这个病好了,那个病又起来了。 钟良轻喂老人喝了几口药。 老人病恹恹地喝下去。 祁不砚歪了下头,柔声问:“他得了什么病。” 他一出声,又把所有人的注意勾了过去,红叶村村民的容貌丑污,见少年姿容秀丽,忍不住自惭形秽,又不喜外人干涉红叶村。 钟伯知道祁不砚有恩于钟良,不同于不想与外人搭话的村民,主动回答道:“我们也不知。” 祁不砚转动着腕间蝴蝶银链:“三善真人没有同你们说?” 贺岁安也想问。 不过祁不砚为何会管这件事?因为她知道他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做的事一定会有原因。 “三善真人只说这是罕见的疾病。”钟伯摇头,“书中也没记载,是一种怪病。” 祁不砚呢喃:“怪病。” 他话锋一转问:“你们村里就只有这么点人?” 钟伯:“不,自从十年前爆发的那一场瘟疫后,我们红叶村的村民总是生病。前年,三善真人接走了病情严重的一部分村民。” “那些村民现在在何处?” 钟伯语塞:“我们不知,三善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