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好管陌生人闲事的人。 青州很大,贺岁安就算是想逛完它,也不可能在一天内完成,她问祁不砚会在青州待多久。 祁不砚说可能会待上几天。 他顺便将要去青州登云山的事告知她,贺岁安眼一亮,还没尝试过和祁不砚爬山,对此怀揣期待,找人打听了一下登云山。 登云山是青州最大的一座山,山下有一条村子,而山上则有一座远近闻名的道观,道观名字叫玄妙观,由当今圣上赐名。 大周无人不知皇帝宠爱道士,对道士多有宽待。 道士自然是没什么官职的。 不过有些人就算没官职在身,也比官要受重视,谁叫道士深得喜怒无常、生性多疑的皇帝的心。 皇帝每隔一年便会过来玄妙观参拜,因此玄妙观在青州的地位不可轻视,当地官员都是拿玄妙观的道士当神佛来供拜着。 贺岁安本意只想打听登云山,不料听人说到山上的玄妙观。 玄妙观、道士? 那也跟她没太大关系。 贺岁安想体验爬山的感觉而已,山上有什么道观与她无关,祁不砚没提过这个劳什子玄妙观,说明他的目的只在登云山。 既然决定要爬登云山,那要做好准备,贺岁安拉了下祁不砚的衣摆:“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道:“今晚。” 今晚? 莫不是太急了点,贺岁安没说出口:“可以。”说好爬登云山的事,他们继续在街上走。 街对面的茶楼,有人倚窗而坐,是身穿常服的谢温峤,他端着天青色瓷杯,凝视杯中漂浮的茶叶,迟迟没喝下这一杯茶。 友人打趣道:“谢大人是吃不惯此处的劣茶?” 谢温峤轻柔地放下瓷杯。 “此言差矣。” 他看向友人:“这杯茶是好茶,是我今天没心思品茶罢了。” 友人觑谢温峤神色,揣摩道:“还在烦玄妙观的事?不是我说你,你为何要跟玄妙观过不去,又不是不知道那群道士……” 点到即止,也不多说。 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墙角去,恐怕还得生出事端。 谢温峤:“我知道皇上素来宠信道士,我不该得罪他们,否则同为道士的国师若在皇上面前道我不是,我仕途恐会受阻。” 他拧眉:“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群终日只会炼丹、进谗言的无用道士。” 友人无奈扶额。 “我只问你,可有证据?” 谢温峤平静道:“我若有证据,今天不会只坐在这里陪你喝茶,而是带人到玄妙观去。” “我真是服了你。”罗齐翻了个白眼儿,仰头喝掉茶,“即使你找到证据又如何,你对付道士,就是在伤皇上的脸面。” 谢温峤不语。 罗齐无端敲了下桌子。 他看向罗齐,罗齐笑嘻嘻道:“明生,我可是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你告诉我,你这次处理段大公子一事,是否夹私情?” 谢温峤眉头拢起:“你这是什么话,我是秉公处理。” 罗齐意味不明地哼了声:“行吧,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假公济私之人,毕竟你可是铁面无私的谢明生,那你打算何时回京师?” “等处理完玄妙观的事。” 谢温峤道。 他又道:“玄妙观牵连了数条人命,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罗齐拍了下自己的脑门:“你这个还真不知道变通,真不知道你在官场是怎么混下去的。” 面对好友的嘲讽,他并不放在心上,听听便过去,随意往楼下看了眼,视线无心落到街上一袭红裙的贺岁安身上,停顿了数瞬。 此女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段府? 谢温峤的记忆力很好,能做到过目不忘,见过便能记住了。 那天的她不是段府婢女? 既是段府的婢女,又怎会身穿价格不菲的纱裙与一名少年逛街,她若不是段府的婢女,当天为何穿着婢女服在段府伺候。 也罢,那也是段府的事。 罗齐见谢温峤看着街上的一个小姑娘,伸手到他眼前晃几下,不客气挖苦说道:“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想着老牛吃嫩草呢。” 谢温峤收回视线:“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我只是看那小姑娘生得有几分面熟罢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