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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贺岁安。”

    是祁不砚的声音。

    蛇窟轰然消失,噩梦涣散,贺岁安睫毛抖动,睁开眼皮,目之所及是一片靛青色布料,还有因呼吸而微起伏的弧度,所以这是?

    贺岁安仰面。

    果然还在祁不砚的怀里。

    睡觉睡得太熟了,没能在祁不砚醒来之前离开他的怀里,贺岁安被这道难题困住,立刻忘却刚做的噩梦,转而深思该如何解决此事。

    如实说太冷了,想借他的身子取暖?他会不会生气?话在她肚子里滚了几圈也没能说出口。

    “我……”

    她只说了一个字。

    祁不砚面容无害,低头看着贺岁安,指尖挑着她刚才掉进他领口的彩色丝绦和几缕头发:“你什么?你是想解释为何会抱着我睡?”

    贺岁安脸色涨红点头,说她昨晚真的是太冷了,若他介意,以后绝对绝对不会擅自如此行事,说罢,她从他怀里退出来。

    退出了后,又感到冷了。

    可不可能再厚着脸皮钻回去。

    前一刻暖,下一刻如坠冰窟,不过倒是没有昨晚那般冷了,贺岁安拢好衣裳,尽量适应。

    她还想说话。

    却见少年满不在乎站起来。

    他捞过缩在石头缝里的红蛇,放掌心弹醒:“以前我也总是和我的蛊一起睡,这有何不妥。”

    祁不砚走几步到洞口,往外看,银饰在腰间晃:“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对你和我的蛊一视同仁,它们能做的,你也同样可以。”

    贺岁安哑然。

    想和他说男女若非夫妻,或有特殊情况,是不可轻易这样的,转念一想,她恍若领悟了什么。

    犹豫再三,贺岁安试探问道:“你曾和我说过你来自苗疆天水寨,你是不是第一次出寨?”

    她看着有点像。

    祁不砚“嗯”了声。

    他说:“你猜对了,这确实是我第一次出天水寨,以前我都是一人住在天水寨的山上,只有寨里出现大事才会邀我下山。”

    贺岁安恍然大悟。

    她嘟囔:“原来如此。”

    从交合中获取蝴蝶图案恐怕也仅是他偶然从天水寨的老者口中得知,那他可知如何行交合之事?贺岁安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祁不砚伸手到洞外,寒风拂过指缝,他走了出去,回头看裹成粽子的贺岁安,微微一笑,像纯真无邪的少年,不像会用蛊杀人的人。

    “雪停了,我们启程。”

    他道。

    贺岁安拿过放在石头旁边的包袱,也离开山洞,蛇跟在她后面,她默默地加快了步伐。

    *

    大周境内,风铃镇。

    此处与边境相比,较为暖和,又是倚河成镇,镇内几条桥都是用天然古树砍伐而成,横挂在水面上,还拥有烟雨长廊,如墨山水画。

    贺岁安看着挂在廊道两侧的花色灯笼,还是十几岁的她好奇心也多点,忍不住踮起脚,用手指轻戳了戳,感叹一声风铃镇真美。

    他们走了半月才到的风铃镇。

    路上倒是没再遇到惊心动魄的事,她难得松懈下来欣赏。

    街上人头攒动,贺岁安怕和祁不砚走散,罕见地主动牵住了他,这次不再拉少年的腰封或藏有蛊的护腕,而是牵住他的手。

    祁不砚看了一眼相握的手,也没有推开她,二人并肩而行。

    前方陡然出现大动静。

    贺岁安感觉到奇怪。

    有人往这边慌慌张张地跑,面色惊恐不定,似逃命一般,一开始是几个人。慢慢地,围在前方看热闹的百姓都迅速散开了。

    等人群散开,贺岁安才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在咬人。

    咬人的是一名皮肤发白、发冠凌乱的男子,身体脏污不堪,随手抓住了当街的一名文弱书生,咬住了他的脖子,连续咬了几口。

    被咬的那个书生浑身抽搐几下,然后没了动静,再过片刻,他又动了,扑向软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女子,他也开始咬人了。

    咬人的人一个变两个。

    两个变三个,越来越多了。

    街上幸存的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面如土色,跌跌撞撞跑离事发之处,生怕自己是被咬的下一个人,把贺岁安和祁不砚撞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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